“做什么头发？都白成这样了。”奶奶的声音。
    “你都八十岁了才白成这样，我阿妈五十多岁头发都白完了，要不是我妹妹给她染头发，我阿妈头发早白了。”
    “是吗？你现在不回去想不想你阿妈她们呀？”
    “怎么不想呢？我阿妈也想我们，每天都要我给她们发媛媛的照片”
    “真是的，小杰也太过分了，怎么可以不让你们回去呢？”
    “不说他了，奶奶，你明天就要八十岁了，我希望我阿爸阿妈也能活到八十岁！到时候我也给她们过八十大寿！”
    “你阿爸阿妈八十岁的话你也多少岁了？五六十岁了吧？”
    “就是，我也变成小老太婆了！我的媛媛也都有二三十岁了吧？真是一想就可笑，我们也都老了……说不定我也当上奶奶了对不对？呵呵呵……”
    “瞳瞳，其实奶奶有件事想要跟你说，原来那次奶奶说你拿了奶奶的耳环和别的东西，其实是奶奶故意说的，奶奶就是不想让小杰听你的话从别墅搬走，奶奶想要让你跟小杰闹矛盾，然后他就不会听你的话了，奶奶错了，奶奶……”
    “我早知道了，何叔早告诉我了，说那个保姆跟他说是奶奶故意那么说的，就是不想我们搬出去住……我不怪你，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提了。”
    “还有你爸过生日那天晚上你手机上收到的照片，是我让保姆拍了发给你的，我那时候就想着把你们两个人给拆散了……我就觉得你们两个人关系太好的话我孙子就什么都听你的，不要我了……”
    “奶奶，我知道你的意思，后来我也想明白了，是我自作多情，以为我们可以过一辈子，所以才希望他能跟我搬出去住，到时候就不会看见那些人了……也是我太自私了，以后我们不要再提那些事情了，已经过去了，没必要提。”
    “可是看见你们这样奶奶也很难受……”
    “有什么好难受的？我现在反而感觉比原来好，最起码我不用担心他跟谁在一起，他有没有背叛我，也不用因为他的背叛而差点要了自己的命！现在我想通了，我的命就跟我妈一样是个注定要孤独的人，我也不需要男人，只要有女儿我就很知足了……”
    “哦对了，你真的不知道你爸爸是谁吗？”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现在才明白我妈妈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我爸爸是谁了，因为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也就是被他给找到了，要不然我也想这一辈子不告诉媛媛她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觉得我爸爸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要不然我妈妈也不会到死了都不跟我说……”
    “你到现在都不想原谅他吗？”
    “没办法原谅！那种感觉奶奶你没有经历过……”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经历过？就是有些时候自己骗自己罢了……”
    “不会吧？爷爷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告诉你吧，要不是当初我看在几个孩子的面子上，我早就死了不止一次了……所以我才知道小杰的妈妈为什么会做那种事情，我也才对小杰那么好，因为我知道男人那样了以后那种伤心……瞳瞳，奶奶替小杰跟你道歉……”
    “奶奶，又不是你做了那种不要脸的事情，干嘛替他道歉？再说了，那种事情就算是道歉了又能怎么样？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掉那一刻……死都不会忘。”
    “哎！你跟你妈一样倔强……奶奶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我阿爸阿妈也说我越来越像我妈妈了，奶奶，洗好了，穿上衣服出去再给你剪指甲吧？别到时候你又糊涂了，不让我碰你……”
    “奶奶的糊涂也是分人，分心情分场合的，不可能一直糊涂，也不可能一直清醒呀！”
    “我就说你在装你还不承认……说吧，装的时候多还是真的糊涂的时候多？”
    “哪有这么跟奶奶说话的？”
    “那谁叫你一会好一会迷糊？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清醒什么时候糊涂的……”
    “你是谁呀？瑞瑞的老师？……”
    “老太太！你又来了？你不会又糊涂回去了吧？要真糊涂了我可不给你剪指甲了哦……”
    “原来是我的瞳瞳……奶奶才知道我的瞳瞳也很聪明的……”
    “我什么时候傻过？就你一直嫌弃我傻……我要是把你装糊涂的事情告诉别人会怎么样？”
    “你敢……那个保姆来？去吃饭怎么还不回来？你一个人怎么把我扶到轮椅上？”
    “没事的，又不是没扶过，你坐好了别动，我把车子放这里，你就稍微一用劲就行了……对对就这样，就这样，好了奶奶，你的腿比原来好一点了，还能自己动了。”
    “辛苦你了瞳瞳……”
    “辛苦什么？帮你洗澡我自己也等于蒸了个桑拿浴……”
    门开了，岳星瞳推着奶奶出来了。
    秦文杰一直凝神静气的听着她们的对话，一直等到她们快要出来时他才做出刚刚进门的样子，“奶奶你洗澡呢？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他几步走过来说道。
    “哦，洗个澡睡觉舒服一点，这段时间瞳瞳给我洗，不洗睡不着觉。”奶奶神清气爽的说道。
    “奶奶，你先休息会，我去收拾一下浴室。”岳星瞳看见他了以后脸色一沉，对奶奶说完以后进了浴室。
    “保姆呢？怎么没有给你洗澡？”
    “她下去吃饭了，反正瞳瞳一个人洗比她在一边咋呼的好，干嘛要让她来呢？你怎么回来了？”
    “明天你八十大寿，我肯定要回来了，说说吧，想在哪里过？”
    “哪里过都行，反正我现在身不由己，你们也不听我的话，你们爱怎么折腾折腾去，我不管。”
    “怎么了老太太？好好的怎么有了情绪了？谁惹你了？”
    “谁惹我了？这个家里谁敢惹我呀？瞳瞳，你收拾好了没有？不是要给我剪指甲吗？剪完了还要回去哄媛媛睡觉呢……别再磨蹭了，再磨蹭媛媛就要哭着找妈妈了。”奶奶对着浴室叫了一声。
    岳星瞳真的出来了，头发上还有水珠呢。
    “明天再剪吧？前两天刚剪过，也不长……”岳星瞳说完就要离开这里。
    “你那么害怕他干什么？”奶奶忽然脸色沉郁的问道。
    “奶奶，我哪有？我……有点不舒服，我明天再给你剪吧！”岳星瞳说完，直接出去了。
    “我来给你剪怎么样？”秦文杰强忍着内心的不舒服对奶奶说。
    “算了，明天剪吧！你呀……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居然让她亲眼看见你们做那种事情……那你还把她找回来干什么？给自己添堵？给她更大的伤害？你……”
    “奶奶，我们的事情你不用管，我自己会处理的，你明天过生日，想好了要什么东西吗？”秦文杰知道奶奶已经跟她恢复了原来的那种亲密关系，现在跟奶奶解释什么都没用，只好这么说。
    “我随便……你知道她在这里被别人怎么欺负的吗？都知道你们要离婚了，一个一个对她都是横眉冷对的……要不是老太太一天黏着她，护着她，说不定那些人还会怎么对她呢！”
    “是她自找的，我没有强迫她在这里住。”
    “胡说！你把媛媛交给那么两个女的，她能放心离开吗？你要是不想跟她过，就把媛媛还给她，她说她这辈子都不结婚，她要好好陪媛媛过一辈子，你呢？还有那么多选择，一个两个的都非你莫嫁，以后能照顾好媛媛吗？你想让媛媛跟你一样从小就没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在身边吗？”
    “奶奶，你怎么这么清醒？你的病好了？”秦文杰盯着老太太说。
    “我让你气好了，听见了没有？要么跟她好好过，要么就把媛媛给她，不要这么折磨她了，她是个好人……奶奶一辈子什么人没见过？像她这么善良的人很少了……”
    “善良有什么用？脑子不开窍我也没办法……不说她了，我去看看媛媛，现在也不知道被老师教成什么样了。”秦文杰说完离开了奶奶的卧室。
    不知道怎么了，现在很不愿意跟奶奶说这些事情，因为越来越觉得她跟自己离得越来越远……居然也对奶奶说忘不了那件事情，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恨他了？
    那么恨他，干嘛要给他生孩子呢？生了孩子以后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他的眼前多好呀？他就可以不用知道她有这么恨他了……
    早知道真的不应该把她找回来，不找回来，他不管跟谁交往，跟谁在一起都不会感觉那么别扭，总有一股怨气似的！
    这段时间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总觉得是在给某个人看得……
    他希望她能看到，并且跟他吵呀闹呀的……但是现在看起来是他想多了，她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房里，根本就对他不闻不问！看见了还跟躲瘟疫似的躲开！他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