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出门必遇余子安吗?好端端的,怎么又扯上婚事了。
“什么婚事?”
冷不丁,身后传来一声凉飕飕的询问,陆轻云吓得一激灵。
“我爹和尚书大人,早些年给我和余子安指腹为婚……”她一回身,对上面沉如水的秦瑜,登时语噎。生怕这人趁着心气不顺,手一使劲,直接把她头给拧下。
于是毕恭毕敬将脑袋上那只手给捧下,乖巧推回秦瑜身侧。
“王爷放心,就算我真的要嫁人,肯定也会把故事讲完再嫁,绝不会让您白白花钱的。”
秦瑜一言不发,盯着她,眸子里的浓雾好似拨不开。良久,才突然语气不善地出声:“这还差不多。”
随即背起手继续往前走,陆轻云没胆子偷溜,只好看一眼还杵在自己跟前的杨江。
“你把剑收回去,多吓人呀。”
说罢,才提起裙摆小跑跟上。
秦瑜这人,和原小说里一样,爱好极无趣。出了王府门也不晓得去好的地儿逛逛,就老爱坐在品茗阁二楼,喝喝茶,养养神,到时候了就打道回府,整个一退了休的老大爷。
连带着陆轻云也只能跟着遭殃,老老实实陪他坐一上午,屁股都给坐麻了。她难受地在椅子上蠕动几下,一脸惨兮兮看向对面,“王爷,故事都说完了,我还不能走吗?”
秦瑜闭着眼,一言不发。
“可爹娘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杨江,去陆府送个口信,就说本王邀请二小姐……”
“不用!其实偶尔不回去一次也无妨的。”
陆轻云忙将人叫住,干笑一声,认了命,低头把玩起手里的茶盏。
安静好一会儿,肚子饿了,便顾自将小包取下放桌上,从里翻腾出果干来,小心翼翼拆开,取了根含在嘴里。屁股往后挪了挪,晃起腿惬意地向四处张望。
视线溜达一圈,落回杨江身上。瞅了瞅闭眼的秦瑜,朝杨江呲了声。后者循声望来,她便指了指桌上果干。
她口型示意:吃吗?
杨江犹豫了下,随旋指了指自家王爷,一个劲儿摇头。
她便拿手将眼皮往下一拂:没事,闭着眼呢。
杨江又犹豫了下,再看看秦瑜,见陆轻云将果干往他这边推了推,不自觉悄然近了一步。
一步。
又一步。
“咳咳。”
秦瑜突然一声轻咳,吓得人又赶紧退回原处,陆轻云也急忙看向窗外。
秦瑜睁眼,望着桌上果干和小包,余光又瞥了眼一脸心虚的杨江,面色微沉,“难怪这么丑的东西还一直背在身上,原是为了方便贪嘴。”
“又说丑……王爷,您别老跟我的包过不去,这都是我的□□惯了,不容易改。”陆轻云说着,默默将包挎回,转而推着果干到秦瑜面前,“吃吗?”
“不吃。”
秦瑜嫌弃地别过脸,过了会儿,才继续问,“何时养成的习惯?”
“自记事起就这样了。”
看他不吃,陆轻云便又扒拉到自己面前,说完话,又往嘴里添了根。
“从未见过哪个大家闺秀有这等习惯。”
陆轻云忍不住打趣:“王爷,您见过很多大家闺秀吗?”
“怎么,你好奇?”秦瑜微微挑眉。
秦瑜一挑眉,她就觉得事情不对头,于是赶紧摆摆手。
“不好奇不好奇。”
双手撑在椅子左右,她低头看向脚尖,好半晌才出声。
“王爷,跟您说个别人不知道的吧。”
秦瑜闻言,托起茶盏的手微顿,看向对面。
“我总背个包,是因为我……一个朋友,自小生了病,她娘亲就亲手给她做了个小包,包里总是塞满了药和糖。不过啊,她娘亲手艺好,大家见了小包都只会夸好看。”
“所以你便照她学的……你朋友呢?”
“死了。”
淡淡一句话,竟令秦瑜诧异了下。他本以为那朋友就是陆轻云,原来不是。
对面姑娘低着头,看不清她神色,只能瞧见她羽扇般的长睫忽闪忽闪的。
屋内安静了良久,那人才再次抬头,还是往日那副没心没肺的傻模样。
“不过,她在另一个世界也过得很好,而且没有生病了。”
“你怎知道?”
“嗯……梦见的。”
对上她那双澄澈的眸子,不知怎地,秦瑜好像心情更差。他撑开扇子,心神不定地摇几下,随即摆手,“行了,你回去吧。”
“谢谢王爷!”
陆轻云几乎没再确认,当即站起了身。
“明日在王府,本王不喜欢……”
“不喜欢等,好嘞!”
爽快应了声,陆轻云便出了雅间。像是生怕秦瑜会反悔,她步子极快,眨眼不见人影,再眨眼,便能透过窗户,看见那道小身影混进人群,慢慢不见。
秦瑜收回视线,看向那包没来得及带走的果干,良久,蓦然起身。
“走,去刑部。”
陆轻云几乎步子不停赶回的陆府。直到入了自家花园,脚步才缓下。
“二姐姐!”
伴着欢快一声喊,一团小身影奔到她脚边。低头一看,陆子庭正拿他那双人畜无害的大眼紧紧盯着自己。
陆轻云笑了笑,抚了抚他的头,正要说话,对面又走来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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