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乱想。”
秦戈将沈鸾抱到怀里,“你心里不要有这样的想法,我们就顺其自然,好好地做好该做的事,剩下的便听天由命,只是这样的想法不要再有,免得让孩子知道。”
沈鸾:“……才怀上的时候都不是个人形,如何知道?”
“母子连心。”
沈鸾真是懒得跟他说,不过听了秦戈的话,她心里的疙瘩稍稍小了一些,尽人事听天命,这世上的事不都是如此?
“对了,我有了身孕,会不会对秦家……”
秦戈知道她的意思,斩钉截铁地摇头:“不会。”
“你别骗我,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咱们没有孩子都有人提防着,我如今有了身孕,怕是会更让人警惕了吧。”
“那又如何,还不准别人有孩子了?天底下没这个理,这事儿你不要操心,咱们就好好地养身子,生个漂漂亮亮的闺女。”
沈鸾摸了摸肚子:“不要儿子?”
“不是很喜欢,你看我爹跟我的关系,我不想跟他一样被气死。”
沈鸾咯咯咯地笑出了眼泪,这话倒是有理有据。
……
沈鸾有身孕的事并没有大肆宣扬出去,只告诉了秦家和沈家的长辈。
广阳侯夫妇那个开心的,徐氏立刻将家里的事情都接手过去,不让沈鸾操劳,广阳侯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一会儿要把侯府里的侍卫统统划到沈鸾的名下,一会儿又要给她送庄子,头一回要做祖父愁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表示才好,吆喝着要跟人去比划比划。
沈鸾无语,果然是亲父子,宣泄情绪的方法都一模一样。
沈家那里就更是激动,金氏紧张的都不敢靠着太近,“这就有了?不是都说头三个月最为要紧,你就别出门了,我去秦家看你。”
“哪儿就那么金贵,云心说不碍事,仔细着些就成。”
金氏喜上眉梢:“我之前一直也没说,但你与秦戈成亲这些年一点动静都没有,虽说秦家没有说什么,但谁家不希望人丁兴旺?这下我就放心了。”
沈鸾看她高兴,也没多说什么,到时候真要留不住再说。
“母亲为我高兴,可也为了你自己筹划?”
金氏的眼神一沉,沉默了一会儿,悠悠道:“我去见了他一面,他见了我还想跑,被我叫人给堵在巷子里了。”
沈鸾:……确实是母亲的作风。
“这么多年没见,我以为从前的事情我早忘了,只是见了人才发现,原来那些都还记得,不过是不敢去想,所以藏得深深的,怕被人窥见端倪。”
金氏脸上露出一抹沈鸾从未见过的表情,像是陷入了回忆中,又回到她青葱岁月。
“他见了我就跟见了鬼似的,二话不说就说会离开晏城,绝不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本来是怀着忐忑去见他,结果被气的呀,当时就跟他拍桌子,问他不想见我为何要来晏城,为何要卖金铃炙。”
沈鸾听得津津有味,连连追问,“那他怎么说?”
金氏眼里极快地闪过一抹羞涩:“他还能说什么?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来,后来才承认,他是想见我的,只是不想打扰我的生活,就远远瞧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金氏自嘲地笑笑:“都这把年纪了,还跟毛头小子一样,这些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这个沈鸾知道,她将泽思远当年的事一股脑地都说给金氏听,她觉得这些泽思远肯定会瞒着金氏。
果然,金氏听完之后表情都不对了。
好一会儿,她眼中浮出淡淡的光华:“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做,我知道是他们骗我,那封信不是他写的……”
金家人说他收了银钱,说他主动放弃了,说他祝福自己嫁入高门,往后能享清福,金氏一个字都不信,原来,那真的不是他。
金氏情绪有些失控,絮絮叨叨跟沈鸾说起泽思远从前是个多么能干的人,那会儿他年岁尚浅,却能支撑起家里的酒水行当,连金家人都啧啧称奇,也因此默许了自己与他的亲事。
“他可聪明了,来金家谈生意都是他来谈,小小年纪却沉稳得很,只是私底下见了我却才像是个半大的孩子,话都说不周全,时常犯傻。”
金氏说着说着仰起头,不想让沈鸾瞧见自己眼里的水光。
那时候,金氏对成婚后的日子有多么的期待,她开始偷偷地学习酒水生意,想要到时与他一块儿经营,她开始偷偷地锻炼自己的酒量,想往后能与他月下对酌……
她想了许多许多,都恨时间为何不能再快些,让她能早些如愿。
沈鸾拿了帕子轻轻递到金氏的手里,金氏擦了擦眼角,“我只是忽然想起这些事,觉得有些不甘心罢了。”
“母亲应该高兴才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看错人,眼光如此的好,我都佩服。”
“那是,我何曾看错过。”
金氏又骄傲起来,复又摇头:“他如今做点心买卖实在太大材小用,还只卖金铃炙,这点心在晏城算不得什么,这个傻子。”
沈鸾嘟了嘟嘴:“我倒觉得他不傻,泽叔到如今什么风浪没见过,千帆过尽,最后只想为心上人洗手做点心,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或许是最惬意的。”
金氏听得都有些脸红,她这辈子只喜欢过这么一个人,多年过去,在她以为自己早已经放下的时候,发现那个人依旧一如既往地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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