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拎小鸡仔一样将沅申拎起来,毫不留手地用力将他的头往墙上撞。
一个又一个越来越深的血印留在墙上,沅申挣扎的力道慢慢停了下来,一双眼睛永远定格在痛苦和惊恐上。
确定他死透了,那人才松开手,任由他摔落在地上,又拿着沅申的手指,蘸着血在墙上写了“我该死”三个字。
这人出了牢房,重新上了锁,牢房内,庆王殿下认识到了自己的罪证,无颜面对天下百姓,撞墙而死。
合情合理。
……
沅申真的死了,朝廷为了平息百姓的怀疑,将已经死去的尸首拉出来告知于众。
这一次没有丝毫作假,此前的民愤渐渐平静。
只是没想到的是,沅申的死,激起了另外一批人的“愤怒”。
晏城很久没有体会过兵荒马乱的恐惧,沅申从前的部下突然间出现,开始攻城,要为沅申讨个公道。
皇上震怒,“去查清楚这些人究竟是从何而来?”
这么多人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晏城附近,不得不让人惊惧,莫不是沅申一开始就已经打了谋反的心思?
国朝的兵力大半都在抵御祗族,虽然晏城有都督府的护卫军在,但这些号称是沅申的部下数量众多,且武器精湛,令人心惊!
晏城全城戒备,百姓闭门不出,瑟瑟发抖,平日里喧闹的街道上,只有腰间挂着长剑的护卫军匆匆而过。
原本百姓以为只是小打小闹,这里可是晏城,天子脚下,哪里那么容易能被围困住?都督府的兵力精良,不过是庆王余孽,应是很快就能够肃清。
然而谁也没想到,都督府竟然都防不住这些人,屡次险些让他们破城。
牧江带着伤去殿前请罪,看着已经拼尽全力。
都督府都不能挡住这些余孽,这些余孽竟厉害成这样?
“皇上,臣猜测,恐怕庆王此前已经做了万全的部署,只是不曾想皇上明察秋毫,先一步看穿了他的企图,这些叛党以给庆王讨说法的旗号,行的是谋反之罪,臣恳请皇上允许臣从封地带来的兵马入城,全力抵抗。”
睿亲王跪在皇上面前,“臣就是拼死,也不会让这些乱党入城。”
他低垂着头,声音掷地有声,在这种情况下,他非但不想着尽快逃离,而是倾尽所有死守皇城,这番忠心不能不让人动容。
皇上深深看了他一会儿,语气都苍老了许多,“你若当真击退这些乱党,便是立了大功。”
“臣定当全力以赴,护皇上周全!”
有了睿亲王的请战,朝堂上的气氛轻松了一些,“亏得睿亲王如此忠肝义胆,他当真是国朝忠臣之典范。”
“有了睿亲王相助,应是能够平安度过,幸好这种时候他还留在晏城,否则,不堪设想。”
“谁说不是,若非秦戈擅自带兵离城,晏城也不至于危难至此。”
“等他回来,老夫定要狠狠参他一本,居功自傲,放荡不羁!”
睿亲王得了准许,他手里的兵马在都督府守城护卫的配合下,全都放进了城。
这些人手都很服从都督府的调用,战况立刻得到了扭转,将那些叛党暂时击退。
所有人都开始歌颂睿亲王的功德,睿亲王的名字出现在越来越多人的口中,皆是称赞的话。
睿亲王依旧谦恭和善,不敢居功,只说是皇上英明。
“亲王太过自谦了,这次平乱您居功至伟!若不是您,国朝会变成什么样还未可知。”
“剩下只要将那些叛党全数歼灭,国朝就平安了。”
睿亲王不置可否地笑着,“哪里有那么容易,那都是些亡命之徒,不过我定会尽全力。”
就算不是最佳时机又如何?这是他等了很久很久的日子,这辈子只此一次的机会,他绝不会放过。
……
公主府,九星有阵子闭门不出,不过令他惊奇的是,在这样人心惶惶,情势危急的时候,牧江竟然还有功夫跑来看他。
“你不是身负要职吗?哪里来的这些闲工夫?”
牧江悠悠地笑,“如今情势已稳,时间便空闲了一些,只是外面依旧戒备森严,我怕你一个人太闷了,所以给你找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他一样一样地往外拿,确实都是些新鲜玩意,瞧着等闲都是见不着的。
九星没像以往一样好奇地去碰,只是托着脑袋,漫不经心地说,“那日,我瞧见你从睿亲王宅子里出来。”
牧江动作停顿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
“是吗?睿亲王的人手如今归都督府调动,我去跟他商议很正常。”
“哦,可我见着你的时候,庆王还没死呢。”
牧江:“……”
他眼睛里渐渐凝重起来,桌上一堆小玩意,与此刻的气氛格格不入。
九星像是没瞧见他表情的变化,随手拿起一支袖珍古琴,手指轻轻从上面拂过,“你一直让我离睿亲王远一些,自己却与他有着秘密的联系,这是为何?”
他抬眼去看牧江,黑黑圆圆的眸子清澈见底,对着这样一双眼睛,牧江瞬间闪现出来的几套说辞竟一句都说不出来。
半晌,他才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你可有跟其他人说?”
“我一个人住在这里,阿鸾也不在晏城,我能与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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