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国祭礼,我就没法儿去了,你要多加小心,多带些下人跟着,以防万一。”
沈鸾认真地点头,“我知道了,多谢萧大人。”
跟萧然分开,紫烟欲言又止,沈鸾瞧了她半天,“有什么话你要想那么久?”
“姑娘,我觉着,二少爷说得对。”
“什么就我哥说的对了?没头没脑的你在说什么呢?”
紫烟嘟了嘟嘴,“萧公子啊,您没觉得他看您的目光,有那么一点不一样吗?”
沈鸾回忆了一下,特坦然地说,“没有啊,他看人不都那样。”
她无奈地摇头,“小丫头想什么呢,我跟萧大人都是因为正事儿才见面的,你也不看看萧大人现在多受欢迎,他跟我哥有点像,本质上都是骄傲的人,能对我这个被退了婚的还有什么心思?别瞎想了。”
紫烟又觉得姑娘说得很有道理,也是哦,萧大人要真又喜欢上了姑娘,也不怕人笑话?
可是……她真觉得萧大人与姑娘在一块儿的时候,目光里闪着不寻常的光,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
国祭礼沈鸾也不是去一回两回了,东西大致准备好,金氏过来嘱咐她。
“别委屈着自己,我让人给你带了些点心,斋菜不合口味也不必勉强,衣服一定不能穿薄了,外面不比家里,条件没那么舒适,我在家中等你回来。”
沈鸾微笑着点头应承,“母亲放心,我与舒舒在一块儿呢,往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早已经熟悉了。”
“那就好,也不知怎么的,这几日总是有些心慌。”
金氏拉着沈鸾的半天才舍得放开,看她上了马车离开。
“希望一切顺利才好,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沈鸾跟秦舒很快见面,两个小姑娘在一块儿,从来有说不完的话,热热闹闹的将冷意驱散在马车外。
“我可从没有这么盼着国祭礼,家里越发冷清了,爹和哥哥又没了消息,娘成日胡思乱想,三哥哥都快没了办法,唉,只盼着日子赶紧过去才好。”
秦舒靠在沈鸾肩上小声抱怨,沈鸾愣了一下,“北平那里没有信送来了吗?”
“没有,按道理早该到了,可是一直都没有收到,娘急得不行,催着三哥哥送信去问一问,但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消息。”
秦舒忽然坐正了身子,“阿鸾,你说不会出事了吧?”
“不会不会,肯定不会。”
沈鸾想都不想地摇头,“应该是有事情耽搁了,之前不是都已经说差不多了吗?也许等我们回去,信就已经送到了,你别多想。”
秦舒有被安慰到,搂着沈鸾哼唧,“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我现在好多了。”
她们要祈福的寺院有些远,离得近的寺院都是皇亲国戚的女眷们去的,她们就只能去稍微远一些的地方,虽然路上有点无聊,但对她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来说,能出一趟远门,也是很有趣的事情。
路上还在驿站住了一晚上,两个小姑娘偏要住一个屋子,晚上躺一块儿说话,两家的下人们也早已经习惯,特别熟稔地安排好了轮流守夜,轻松自在。
第二日接近傍晚,才抵达了要祈福的寺院。
天气很冷,前些日子下了雨,地上有些地方竟然出现了冰凌。
“姑娘们慢一些,留意着脚下,山路难走,不过越是如此,越能体现姑娘们的诚意。”
小沙弥声音脆脆的,引着她们上山入寺。
沈鸾和秦舒彼此搀扶着,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着,有惊无险地到了寺院中。
后面已经安排好了厢房,两人都换了素净的衣衫,做好礼佛的准备。
其实祈福并没有多难,不过也没有多有意思。
早上早早地起身,跟着僧人们上早课,然后用膳,然后禅修,然后用午膳,下午可以休息一会儿,晚膳前还要听高僧讲禅。
有些心诚的,会从晚膳过后一直诵经到睡前,或者用这些时间抄写经书佛法。
秦舒的性子跳脱,若是没有沈鸾陪着,怕是只要一日就会受不了。
但有沈鸾在旁边,秦舒也能够静得下心来领悟禅意,也能跟沈鸾一块儿抄写经书,好像沈鸾身边自带令人静心的光圈一样。
不过她们俩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一块儿。
第三日的午后,沈鸾睡不着,见秦舒还在休息,就自个儿一个人慢慢溜达。
寺里传来厚重的钟声,悠远仿佛来自高空深处,鼻尖的檀香气味,让她不自觉地走到了大殿里。
此刻的大殿中空无一人,香炉里燃了一半的香向上飘散着浅蓝色的烟气,又慢慢消失。
沈鸾站在那儿,面前是佛祖巨大的雕像,他半垂着眼睛,像是不忍看世间凄凉,又透着无尽的仁慈。
沈鸾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消失了,她走过去,在佛祖面前的蒲团上跪下,双手合十,轻轻闭上眼睛。
从前她也感恩过,感念上天给了她一个报仇的机会,她发誓不会浪费,必要让她的仇人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
可是沈玥的死,让沈鸾没有觉得多痛快,反而有一丝茫然。
她是不同情沈玥的,会有如今的下场,是沈玥自己造成,是她自己一步步走到今日,与他人无关。
即便没有曹瑾的出现,沈玥一样会在别的地方算计自己,沈鸾不觉得她需要被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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