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筐吧……”
“既然是广阳侯世子的心意,那就把剩下的大家都分一分,也感受一下北平的风情。”
沈文韶抬眼看她,“你觉得呢?”
沈鸾觉得……哥哥现在的表情虽然在笑着,但总有种奇奇怪怪感觉。
“我觉得哥哥说的有道理。”
……
回头沈鸾就把没剩多少的相思饼都分了出去。
她自己还留了一块,不过没吃,用油纸包好了,跟那些自画像放在一处。
沈鸾的书房桌案上,堆了许多账本契书,垒得高高的,她这些日子足不出户,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沈文韶那儿收到了沈鸾送来的相思饼,拿在手里反复看了一会儿,轻轻地放到旁边。
“人在北平还不消停。”
沈文韶眯了眯眼睛,就沈鸾那个成日没心没肺的样子,撒一把米就能自个儿乖乖跳进笼子里,这位世子,手伸得够长啊。
沈文韶寻思着找个什么时间敲一敲沈鸾的脑袋,省得迷迷糊糊总被人惦记,谁知她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哥,我有些事情实在不知道该问谁才好,能不能耽误你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沈鸾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沈文韶示意她拖个椅子坐下。
“说。”
“是关于北平战事的。”
沈文韶听见“北平”两个字,眉头不自觉地就皱了起来,刚想打断她,沈鸾却已经接着往下说了下去。
“我跟着母亲学习经营铺子,也算是有些收获,经常能听见铺子里的掌柜提起边疆塞外的事情,言语间不乏唏嘘,如今因为秦大哥送来的相思饼,我虽身为女子,却也进一步体会到戍边不易。”
沈鸾是经历过一次死亡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临死的那一刻,人心底会产生多大的不甘心。
她不敢去想战死沙场的人,在临死前会想什么,但唯一肯定的是,他们必然想要活下去。
如果能多一点生存的可能,如果能有什么转机……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帮得上什么忙,我没什么大本事,盘算了一下清点出一份钱财,若是能够派得上用场,也算是略尽一份心意。”
沈鸾将她可用的资金都整理了出来,把账本往沈文韶面前推了推,然后一脸愁容。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送过去,送给谁合适,是直接送银子呢,还是换成粮食更好一些,哥,你帮我想想好不好?”
她抬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沈文韶,一脸乖巧地等他说话。
沈文韶有一瞬间,几乎被沈鸾的眼睛晃了神。
国家有难之时,不乏有人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大张旗鼓施粥赈灾,发了善心的同时,也能博一些美名。
可沈鸾不是,她对这些一窍不通,不过是收了点硬得咬不动的饼,就想着自己能不能做点什么事。
“对于戍边千万将士而言,你这点,杯水车薪。”
沈文韶语气里不带任何感情,沈鸾有些被打击到,但她很快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她开始掰指头,“我算过了,我现在手里有的铺子,赚钱的就有四家,还有两家才刚开始,因此得留一些银子到时周转,置办的田庄有些没必要的已经在找人接手,虽然现在能用的银子不多,但聚沙成塔,总会有些用处。”
沈鸾脸上满是认真,专注的模样让沈文韶眼里的清冷逐渐消散。
“幼稚。”
沈鸾鼓起脸,眼角慢慢垂下去,“不行吗?也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说来也是,她这才多少银子,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可是,可是她真的很希望,自己多活了一辈子,可以除了报仇,也能做点让她喜欢自己的事。
眼看着沈鸾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沈文韶将她的账簿拿了过去。
“这些都送走了,你手里可就没什么能动用的银子了。”
沈鸾抬眼,“我本来就没有什么要花银子的地方呀。”
傻子。
沈文韶在心里摇了摇头,别家姑娘拼命增加自己的家底,就她,顶着让人嘲笑的压力经商,辛苦赚来的银子一点儿不心疼地就要往外送。
“我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如你所愿,不过我可以试一试。”
沈鸾眼睛“蹭”的一下,亮如星子!
“真的吗?哥哥你愿意帮我?”
沈文韶嫌弃地瞪了她一眼,“我只是说,试一试。”
“反正,就没有哥哥做不到的事!”
沈文韶在沈鸾这里已经无所不能了,他既然答应下来,那就必然会有收获。
沈鸾太开心了,跟从前孩子时候一样,跳过去搂了搂沈文韶的脖子,“谢谢哥哥!”
沈文韶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等沈鸾松开手,又瞪了她一眼。
“说起来,你刚刚称呼广阳侯世子叫什么?”
“秦大哥呀。”
“何时又在外面认了一个哥哥?”
沈鸾圆圆的眼睛眨巴了几下,福至心灵,忽然就跟开了窍一样甜甜地笑起来。
“我就你一个哥哥,亲哥,谁都跟你没法儿比。”
沈文韶抿了抿嘴,眼神复杂,半晌才薄唇轻启,“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
“好嘞!”
……
将事情拜托给沈文韶之后,沈鸾一身轻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