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从外面跑进来,“大夫人,二夫人说他们暂时还没办法搬出去,说府里这么大,也不多他们一家子。”
尤氏眉头竖起来,“怎么如此不要脸面?都分家了还赖在我们这儿做什么?你去说,再给他们几日,若还是不肯搬,我不介意帮帮他们!”
宫中的人找到了沈家三房的住处,沈文韶一早得到了消息出来迎接。
公公脸上笑得仿若一朵花,“沈大人,皇上感念沈大人为了青州百姓做的功劳,特意让咱家给您送赏来了。”
宫人们捧着赏赐流水一般地送进去,沈文韶脸上没什么表情,公公也好像习惯了一样,各种喜庆的话不断,场面也算不冷清。
金氏过去跟他道谢,两个会说话的人在一块儿,顿时热闹起来。
沈鸾站在沈文韶身边,“哥,你这是立功了呀。”
沈文韶看了她一眼,“写那些的时候,我没想那么多。”
“所以,就更厉害了。”
沈鸾弯着眼睛朝他笑,“我哥真厉害!”
沈文韶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嘴角,比见到宫里的赏赐,似乎要更愉悦一些。
沈文韶得了皇上的赏赐,消息传回沈家,尤氏顿时憋屈得不行。
“谁知道会是这样?弄得人心惶惶的,不过就是些赏赐,瞧着也没人眼红。”
她还是觉得分了家的好,“如今各管各的,我们大房也不用眼馋谁,谁也拖累不到咱们。”
但是这种心情没持续几天就崩了。
原因是沈文韶提及那份折子,不止他一人的功劳,翰林院中一个与沈源德同品级的官员,因此升迁了。
“有这种机会,为什么不帮自家人?”
尤氏气出猪叫,“他大伯也在翰林院沉寂了这么久,这么好的机会,说出去谁会不信?却居然便宜了个外人,沈文韶是怎么想的?”
沈源德的职位一直是尤氏心里的痛,怎么努力都升不上去,她几乎要愁死。
如今只要沈文韶提一嘴的事情,她在家中着急上火,等沈源德一回来,就催着他去找沈文韶。
“你赶紧去跟他说说,也费不了他什么事儿,顺嘴提一下,没准儿你就能往上动一动了。”
沈源德沉着脸,说什么都不去。
“避嫌的时候恨不得将人连夜赶出去,现在要我上赶着去巴结,我不去。”
尤氏气得在他背上打了一巴掌,“这种时候还嫌什么丢人?还顾及什么脸面?此一时彼一时,你这样,难怪到现在还在这个位置上熬!”
“我、我乐意!”
沈源德反正是不会去的,分家后他思前想后都觉得不应该,那会儿也是被心里的胆怯给占据了,但过后一想,自己做的叫什么事?
他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怎么可能还因为这种事去求沈文韶?
那日沈文韶回来的时候,说得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
尤氏嘴上说着不眼红,渐渐的,也就只剩下嘴上说说而已。
沈文韶又破格升迁,他才入翰林多久,这会儿居然已经要跟沈源德比肩。
外面如今提到沈大人,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他,把尤氏气得要死。
“之前沈源修的名字总压在上头也就算了,现在又轮到沈文韶,凭什么三房的命就这么好!”
想到自己儿子还因为分家的事情跟自己怄气,尤氏嘴角都起了一串燎泡。
“二房到底什么时候搬走!他们还要不要脸了?真以为我那么好说话吗?”
沈文韶无限风光,同时三皇子的名声也有所回转。
三皇子诚恳地认识到了自己识人不清的错处,自我反省,又及时提出补救的措施,也算是力挽狂澜,让名声没有一落千丈。
不过……
“你不是说,只要那本折子送上去,父皇非但不会追究我的责任,还会对我另眼相看?父皇只不过稍稍消了火气,该罚的照样罚了。”
沅申坐在书案后,暗沉的眼睛盯着站在阴影里的人。
曹瑾慢慢从里面走出来,“殿下,谁也没想到沈文韶会先您一步,不过我给殿下出的法子,也是有作用的不是吗?”
沅申眯起眼睛,“现在你可以说一说,你是怎么知道青州会生乱的?”
因为曹瑾经历过。
上辈子三皇子就是在青州之乱之后,慢慢失去了皇上的信任,倒是那九皇子,渐渐显露出聪慧睿智,与三皇子逐渐分庭抗衡。
“殿下,我不但知道青州会出事,我还知道,往后谁会是你最大的阻碍,我对殿下的忠心,殿下总有一日会明白,殿下若是信我,小的愿为殿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呵,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不过只是个修撰,能有什么用?若比起来,我为何不去拉拢沈文韶?”
曹瑾轻轻一笑,“殿下,沈文韶是个不懂变通的性子,如何能明白殿下的心思?”
曹瑾心里其实是不甘心的,前世解决青州灾情的法子,也确实是沈文韶弄出来的,他也因此立了功,可他记得沈文韶没有这么快将折子送到皇上面前。
这一世怎么这么急躁呢?
“殿下不信我也无妨,只是再不久,九皇子殿下就会做出一件让皇上赞赏的事情,到那时,殿下再决定要不要信我。”
曹瑾深谙与三皇子相处之道,绝不能一下子让他看穿自己的底牌,得一点一点地吊着,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有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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