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我是大人了,那能成亲了吧。”
刚才的轻点,变成了重戳。
范咏稼没好气地说:“还说等我呢,就知成亲来成亲去的。”
表妹不生气,可怜巴巴地说:“我可想你啦,夜里想,白日里也想,可是怕你不自在,又不好总来找,只能空惦记着。家家,若是成了亲,我们不就能时时刻刻在一块了。现在来找你,他们说王府里有眼线,那样做,于你名声不好,我只能换了这装扮来。真是的,我自个的宅子,倒要这般不自在。家家,你早些嫁我,帮我把宅子里那些臭虫找出来,全赶走好不好?”
这事倒愿意办,可……那也得等以后吧。
第27章
范咏稼不愿听他三句不离亲事,怪不好意思的,于是硬把话题拗回来。
“你生辰在下月,那眼下,有什么法子能查她们?先说好,不扯亲事,再有,不许给我父亲弄什么官。你去查查便知,他……糊涂了好些年。读书二十载,栽在科考上,好的时候也是胡涂的,不好的时候,有些……疯。这个,将来会不会牵累你?”
果然,要顺心顺意嫁他,困难重重啊!
她愁肠百转,他风轻云淡。
“那有什么要紧的。置个宅子,多买几房下人,守着他,别走丢就是。”
“我与我母亲有龃龉,她……怨我,我也怨她。”
“那必定是她过分了,家家这么好,定是她瞎了眼,盲了心。”
范咏稼愁眉一展,漾起笑,娇娇地问他:“我就这样好呀?”
“那是,特别的好,十分的好,哪哪都好。当然了,成了亲就更好。”
范咏稼心满意足的,且饶了他这一次,重和他说起那任务:“你困不困?若是不困,就和我说说那些人,你们觉着哪些可疑?”
表妹悄悄蹭得更近些,不敢胡乱瞟,干脆闭着眼说:“工部黄荆那个被逐出门的儿子,就是为的某个才女,闹翻了,带她去云游了。本来已经找着人,黄荆到褚焕……啊皇帝跟前求情,人还没弄回来就被带走了。”
范咏稼正专心听着,见他睁了眼在瞧自己,便问:“怎么了,难道和我有关联?”
表妹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家家这样好,怎么会跟她们扯上关系?就是那回,我发脾气,可全是她们的错。”
范咏稼想起来了,应是那一回,可把她吓蔫了,此后好些天,她都在心疼那如意耳尊。
“你的错也罢,他们的错也罢,往后可不许胡乱挥剑,伤人伤物都不该。”
“哦。家家,成了亲,你才好时时刻刻管着我……我错了,现下也能管。”
范咏稼细想之下,知他心里多年不痛快,难得肆意行事,一下改不过来也是有的,便改口道:“若是伤天害理之人,那是他们该,你想怎样便怎样。若是些许小事,就要三思而行。好不好?”
“好。”
应是应得干脆,做不做得到呢?范咏稼心里没底,范咏生往常也发咒赌誓“好好念书”,转头就忘。
真要现在就嫁他吗?
范咏稼暗自摇头,眼下不论从哪头想,都不是好时机。事要一件件办好才行。
“还有哪些人可疑?”
“大理寺少卿为个孤女退亲,再匆匆定亲成婚,婚事就定在二十六这日。”
“这个……对了,王爷,既婚事这般匆忙,肯定要急着打首饰做嫁衣,只是不知她在哪家定的。”
“叫我户户。”
“快说。”
“添香楼和华裳楼。”
“噫?是这两家呀。”
表妹想了想,还是觉得坦白好些,老老实实道:“先前家家问我有哪些铺子,那时我忘了,现下想起来了,这两家……都是。”
范咏稼猛地翻到他这一边,交握的那只手,用了些力,忿忿地道:“为何会这般,是谁在中间捣鬼?”
这几年,楚王府这个巡街御史,拳打了多少街霸纨绔,又添了多少帮贫扶弱的律例。她不信他有那奸商之心,何况他压根不差银子。
“人已经轰走了,杨家的人捣鬼。这府里,还不知有多少这样的臭虫,家家,我管不来这些事,亟需你的帮助。”
范咏稼有些怅然,小声说:“我没正经学过管家管账,虽认得几个字,也是扮成我兄长去学里蹭的,又无头无尾。”
偌大一个王府,正经需要个能干的巧妇来料理,她这样的,能力不足,也无法服众。
表妹用食指刮刮蹭蹭她指尖,笑着说:“巧了,我也没正经学过什么,我们是十分地般配。”
范咏稼很想问问他在山上都是怎样度过那漫长的十年,但眼下,他有差使,并不得闲,往后再说吧。
“先不说这个,除了那两人,还有其他可疑的人吗?”
“有,还有一个房如碧,前日我在宫中见了一次,十分可疑。”
“她又是谁?”
“皇后家的,往常一见我,远远就跑了,这一次,居然主动来行了礼。形容举止也不太对,说是她要入宫伴驾,这才大方了些。我是不信的。”
“她为何怕你?”
表妹眼珠子一转,把发脾气刺伤人这事,换成了另一种说法:“我与她兄长切磋,误伤了她。那都是三四年前的事了,可见她针尖大的心眼。”
范咏稼在心里掰着数了一遍,叹了口气道:“那如今,至少还有五个不能带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