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对她都是爱搭不理的孙辽,本来以为她是来看孩子的,还想刁难几分。
如今一看这架势,早就傻了眼。当白墨把另一本文书递给她,轻声道:“这是学士路上一座二进的宅子,你把这房契给易方,上面是他的名字。把后院打通,就可以与庄主的院子连上。庄主家里人多,你们市场里跟来的几个,搬到易方院子里去住,大家都能清净些。”
孙辽没有动弹,整个人越发痴傻。白墨把文书塞给她,又把一盒子南海珍珠和一摞银票一股脑儿放到案几上,叮嘱她交给易方。
孙辽清楚,若不是白墨手眼通天,财大气粗,她们几辈子也不可能住到学士路去。如今怨谁呢?当日白墨才刚祛了蛊毒,庄主确实嘱咐不能给她喝酒,恐有副作用,可庄主考上了秀才,大家乐疯了,闹大发了,还找来碧荷……
当时,她也灌了白墨不少酒,而且灌的最多。易方一直不肯说出真相,也许就是因为这个?而后来,易方莫名强势庇护碧荷,恐怕也是因为碧荷是白墨想要保护的人?事到如今,若她还在这儿矫情个没完,就太没意思了……!
孙辽抱着房契,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白墨对她和易方一直都是很好的。
孙辽不知如何是好?终于能收住哭声了,她又不知该如何软嘴,遂嘟囔道:“今后每年,宝宝的生日和春节,你都要提前让人把红包送来,我们就都不跟宝宝说你坏话。”
白墨拍拍孙辽肩膀,保证道:“好,一定做到。你也辛苦,照顾好他们父女俩!”
送白墨走的人很多,凡是一起在碧海蓝天奋斗过的,都跟着到了码头。直到走,白墨都没有再去看女儿一眼,雁洛兮知道,她怕自己不舍得走,她更不能带着“软肋”回归。
两小玉瓶婴果原液悄悄塞到白墨手中,她再三叮嘱道:“一定要充分稀释,十天最多用一滴,若贪心,用多了,能把人撑爆而亡。”
白墨盯着她看,自己本身就是个话少的,感性的话她更不会说,只答了句:“知道了。”
关于雁君制出这个神奇灵汁的用法,雁洛兮不知千叮咛万嘱咐了不知多少遍,可她就是还想听,为了多听几次,她曾刻意用错,甚至鲨鱼软骨素都故意少吃几次,听到她骂人了,她才觉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有人在意的。
白墨搭乘的是雪岩皇家的官船,她的离开是要按照国礼安排的,如此,当她们到达大码头时,这一带早就戒严了很久,方便使节和官眷们登舟。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白墨也没墨迹。
可就在上踏板那一刻她忍不住回头扫了一眼。孙辽趴在三娘子的肩头,哭得稀里哗啦。
而那个硬扯出笑容的女子,正看着自己笑。明明腰缠万贯,却只穿着一身简单的素布青袍,腰间系着棕红色宽腰带在风中飞扬,在人群中有股遗世而孤立的风采……
若她先遇上的是小北,哪怕是白三那小子,有没有可能花落雪岩国呢?
可人世间没有如果,可恶的沈音沐!
白墨最后还是认真摆了摆手,“走~了!商队和沼气火建筑队尽早派过来……”
雁洛兮使劲点头。
船队越走越远,很快就没了踪影。被堵了近一天的商船、渔船、客船等船只,便急火火地拥挤着靠上码头,各行各业赶快开了张,等在外围来接亲人的家眷们,恐怕错过,全都一拥而上……
码头瞬间便又喧闹了起来。
看自己俩女儿都好舍不得,蝴蝶先生轻声安慰:“咱都回吧。白墨是个好孩子,若有朝一日她能继承雪岩皇位,两国必能交好,这是百姓们的福气,是好事!到时你们,带上咱家小易宝去雪岩看她娘亲也不错。”
雁洛兮嗤笑出声,真是服了阿爹这脑洞!什么都敢想!
见她不动,沈音沐柔声笑道:“妻主,你看好多渔船上岸,我去挑些河鲜,今晚给你和阿爹尝个新鲜,好不好。”说完,就亲自去了岸边挑鱼,把紧跟着的几个侍卫吓得一拥而上,提河鲜篓的提河鲜篓,付钱的付钱。
沈音沐一下就被扫了兴致。
他太了解妻主心中的感受了,所以他觉得是因为自己委屈了妻主。
他亲眼看到妻主与白墨一起占了海岛,战海帮、斗商贾、防西伯、杀敌安民……两人携手并肩,大有可征天下之势。如今因为自己,她被迫站到了白墨的对立面,而自己的姐妹甚至母皇,除了享乐就是享乐!
这次雁医院出了这么大的事,母皇都没派御医来看看。若雁医院没能及时止住天花和风寒的蔓延,瘟疫一旦大流行起来,必是天灾人祸,民怨四起……
“妻主,不如让阿爹他们先回,我俩再呆会儿。听说运河的码头是漕帮,商会的地盘,我们不如留下来看看,她们到底有多厉害?”
雁洛兮笑眯眯地点头,“让你的那些护卫也一起走吧,妻主定能护你周全。”
沈音沐点头,送阿爹等人上车离开,等都走远了,他才反身走到妻主身边,拉住她的手寻到一处僻静的高处,站在妻主身边看着船来船往,还有远处宽阔的水面。
“妻主是不是也想跟白盛君一起去幽州?”
“怎么会,别乱想!”
“妻主说过,你的家乡就在幽州。”
雁洛兮侧头眯眼看他,只见小嘴紧抿着,心情很是紧张,就坏笑道:“的确是在那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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