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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以芙就抱着发了疯发了狂的双儿,一遍遍地在双儿耳边告诉,“我的双儿姐姐最美丽,她有世间最淳朴善良的心肠,有世间倾城绝代的笑容……”
    在秦遂惊愕的视线中,以芙一字一句地郑重道,“我的双儿姐姐,干干净净。”
    至少,比你们这些人干净。
    ……
    以芙登上长乐阁的顶层。
    漫漫长夜在头顶上飘忽不定,偶尔溢出一小块晕开的星痕,很快地又躲避不见。正所谓高处不胜寒,以芙完完全全地体会了这个道理。
    “秦遂,你去开几坛子酒来。”
    以芙平常也饮酒,只不过大多数吃的酒都是些暖身子的花酒、米酒,并不会那么容易地教人喝醉。
    以芙补充,“要烧刀子。”
    秦遂下意识蹙眉。窝在阴影里的一团眉眼,在某些情况下,和褚洲可太像了。
    以芙看得碍眼,叱道,“快去!”
    秦遂抿唇,默默走到酒窖里搬出一坛梨花醉。想了想,还是从打了两三勺烧酒掺进去,才置在以芙身边,“娘娘,请——”
    一盏烈酒浇喉,被她囫囵吞下腹中。
    以芙咂咂嘴,没尝出里头的个种滋味。只觉得口腔中火辣辣的,把她的身子都烧得滚烫起来,“你先下去吧。”
    以芙抱住酒坛子,蜷缩在摇床边。
    同一种酒,却也可以尝出来不同的滋味。譬如冷酒的口感,清冽寒香;譬如热酒的口感,醇厚绵长。
    以芙将酒盏递到窗外,想尝尝掺雪的酒水,会不会别有一番滋味?簌簌的大雪飘然而至,落在烧得发红的青炉上,“滋”一声冒出一缕青烟。
    手中的酒杯受了一惊。以芙瞪着一双滚圆的眼睛,眼睁睁看着滑溜的杯壁从手中滑了出去,直往下坠。
    这样高落下去,可别把过路人砸死了好。
    以芙歪着身子探出去,看着百丈高楼下有一个黑色的小点,醒目地扎在雪地里。
    小点在飞快地移动着,就在以芙揉眼睛的功夫里,那颗小圆点儿嗖嗖一下窜了过去。
    遭了,是往长乐阁去的。
    以芙害怕地抱住脑袋,疑心那人要来寻自己麻烦了。她下意识地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微燥的酒精麻痹了神经,身子变得沉重起来。
    酒意上头,连薄薄的眼皮子都被熏得红通通。以芙就呆呆地盯着门口,听着愈来愈近、愈来愈急的脚步声。
    “噔噔——”
    “噔噔噔——”
    高筒靴踩在陈年老木上嘎吱作响,像是一道道刺耳的魔咒,下着濒临死亡的最后通牒。顶层的木门被一股大力震开,訇然坠地。
    以芙眨眨眼,看着来人。
    他的双膝上浸着两摊水渍,玉质发冠歪歪斜斜地倒在一边。或许是来的路上跌了一跤,清俊的面容上有明显的擦痕。
    以芙抱着酒坛子笑了,“你干嘛。”
    褚洲的眼睛里简直要喷出火了!
    下午的时候,她还娇娇弱弱地抱住自己,问他能不能常过来看看。以至于他处理政务的时候心猿意马,在批完奏折后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可是,呻\吟声。
    他的耳边缠绕着可怕的呻\吟声,一阵阵地在侧殿里回荡着。当皇帝用着餍足的声音叫着婕妤的时候,他甚至产生了杀人的念头。
    当他微微颤抖的指尖碰到剑鞘的时候,一边默默站岗的飞寒制止了他的行动,“大人真该仔细瞧瞧自己是一副什么样子。”
    飞寒这个叛徒。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属下居然毫不犹豫地忤逆了他,然后站进了以芙的队伍。
    可他并没有愤怒,反而为以芙感到欣慰。
    ——本官还能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属下说大人是为情所缚的样子,想必大人是不要承认的。或许大人一开始就做错了,您一开始就不应该把娘娘接进宫里。
    飞寒抽剑。
    眼前银光一闪,倒影出一双猩红的眼睛。
    ——娘娘原本打算今夜侍寝,只是秦遂从中作梗,把王元霜送到了龙榻。娘娘似乎受了什么打击,往长乐阁去了。
    褚洲铮一声把剑身摜回刀鞘,没有任何犹豫地赶到了这里。
    可是她在对他笑。
    居然还笑得这样坦然无畏。
    浓烈的嫉妒、扭曲的爱意、疯狂的痛恨像蜘蛛网般布满了他阴暗的死角。舌尖重重顶过口腔,褚洲甩开脚上的仅剩的一只靴子,微微拱起脊背。
    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在暗中磨砺着爪牙,在猎物毫无防备的时候一头扎上,叼住猎物脆嫩的脖颈。
    以芙心里窜上不好的预感,“你干嘛——”
    后半段话被堵进了她的喉咙,被吞进了他的肚里。褚洲咬住她的唇,重重地碾磨着娇弱;褚洲撬开她的齿,探寻唇中的最后一点酒香。
    他真生气啊,可她又表现的如此驯服。
    软软的舌尖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一点点擦过他的唇舌。如此轻易地凌驾于他的戾气,扫荡着他的欲\望。
    月色入水,搅动着潺潺流水。
    缥缈的高阁上,除了月色,还有微末在凛冽冬夜里悄悄发芽的旖旎春色。
    褚洲把滚烫的额头贴在以芙的脸蛋,无比艰难地平复气息。她的手又软又小,贴在他咚咚乱撞的胸膛,仿佛能摸出心口的轮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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