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各富贵人家的嫡女都断了这个念头。
妾终身都是妾,就是知州府,她们也没有必要去委身做妾。
但如此以来,各家庶女便有了盼头。
若是家底厚实些的庶出女,主母良善些,她们尚还有嫁人为正妻的机会,可一些小门小户的就不一样了,她们大多到后头都是要做妾的。
既然都是妾,又为何不搏一搏,去了知州府呢。
知州府的妾,可比寻常人家尊贵多了。
是以,当苏府传出老爷有意纳妾进府照顾大姑娘时,苏府的门槛都快被媒婆踏破了。
最后是小娘从一众闺秀中脱颖而出,得了老爷青眼,在一片羡慕声中抬进苏府。
陈家祖辈出过一位秀才,算是有些文化底蕴,陈家的几位姑娘也都识文断字,颇有才情,尤其是陈大姑娘才貌双全,温婉端庄,盛名在外。
是以,陈家的其他姑娘也都跟着沾了光,就是作为庶女的小娘,也有好些人家来说亲。
偏小娘看中老爷,进了知州府。
刚进府那会儿,大姑娘还不到四岁,小姑娘粉雕玉琢,乖乖巧巧的,谁见了不喜欢,那会子,小娘也是真心疼爱大姑娘的,就说是当成亲骨肉照看也不为过。
后来,小娘有了二姑娘,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不偏心自己的骨肉呢,小娘也不例外,随着二姑娘渐渐大了,小娘在大姑娘身上花费的心思就少了起来,久而久之,那些好就都成了面子功夫。
再后来有了三公子,小娘就开始动了旁的心思,开始为自己的儿女谋划。
可降香院有方嬷嬷在,许多事情未能如愿,于是小娘又将心思放在了大姑娘身上,然这时,大姑娘已经开始懂事了,不再愿意亲近小娘。
小娘对此也不大在乎,眼看着大姑娘愈见盛气凌人,小娘便已是很满意了。
可谁也没想到,这一次仍是违背了小娘的意愿。
大姑娘在及笄礼上,一反常态,与平日里的傲慢判若两人。
小娘这时才明白,往日是大姑娘有意藏拙。
为此,小娘气的病了半月。
因为此事,降香院与香兰院便有了嫌隙,但人前人后,大姑娘待小娘还算是客气尊重,至今两个院儿里也并未闹出什么大动静来。
可随着大姑娘名声愈盛,小娘便沉不住气了。
但依大姑娘今日的举动看来,这些日子小娘的动作大姑娘都一清二楚。
今日大姑娘落二姑娘的脸,就是在警示,也是在告诉小娘,降香院不为他人做垫脚石。
若小娘在这个时候为陈家二郎说话,怕是会彻底惹怒了降香院。
要是闹到老爷跟前...
老爷向来将大姑娘看的重,介时会偏颇谁一目了然。
是以,小娘说和陈家这桩婚事,百害而无一利。
“依老奴看,这事儿怕是不成。”想通这其中利害,张妈妈便劝道,“老爷对大姑娘的婚事盯得紧,小娘可还记得,去年冬月陈大娘子还专程来说过这门亲事,当时老爷一口便回绝了,待大娘子走后,老爷还发了好大一通火,将那陈家二郎骂的一文不值,若小娘今儿要从中说和,定会惹了老爷不喜。”
说罢,张妈妈恨铁不成钢道,“若二郎争气些,也断不会是如今这个局面。”
苏府这门亲事,霖安城哪个不眼馋,要是能落到陈家头上,于小娘可是大有利。
只是可惜了,陈家以往勉强算的上是个书香门第,也不知怎地就养出了陈二郎这粒老鼠屎。
“要是大郎还未娶妻,小娘说和说和,倒还能有几分把握。”
大郎虽算不得年少有为,但起码品行端正,不似二郎,臭名昭著。
别说苏府了,哪个正经人家敢将姑娘嫁给他。
陈小娘眼神微暗。
她知道张妈妈说的不错,此事于她的确弊大于利。
然,当她的目光落在梳妆台上那小小的药包上时,眼底又盛起几抹异样的光,沉默良久后,突然道,“若是,此事与我无关呢。”
张妈妈一怔,视线跟着落在了那药包上,身体一颤,“姨娘,这是何物。”
陈小娘抬手捏起那药包,眼底划过一丝厉色,“这是二郎给我的,能神不知鬼不觉成就好事的东西。”
“小娘!”张妈妈失声道,她活了大半辈子,哪还能不明白那是什么。
她面色震惊的看着陈小娘,“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旦事发,小娘可就...”
“妈妈。”陈小娘打断张妈妈。微眯起双眼一字一句道,“富贵险中求。”
“妈妈也看见了,这些年不论我怎么努力,都只是一个妾,即便是握着管家之权,也依旧是屈于人下。”陈小娘缓缓道,“原本以为,我为老爷诞下三公子,老爷看在小公子的份上能将我扶正,可是老爷对此提都不提一句。”
“我表面看着风光,掌苏府账本,在外人看来,妾室做到这个程度也算是无憾了,可谁又知道我的苦!”陈小娘眼底逐渐泛起猩红,掺着压抑已久的疯狂,“老爷的俸禄哪够养这一家子人,这些年还不是靠着我去经营那些个铺子过活,可她苏月见呢,她手里握着她母亲的丰厚嫁妆,一个子儿都不往外蹦,不论我怎么待她好,她都是个白眼狼,这些年,你看我何时得过她一分好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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