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子气。
傅寄舟虽然没看她,但察觉到了她目光,往温茹身上更贴近了一些。她怎么看,怎么想,他为什么要考虑呢?
“这院子太老旧了些,住着不安全,我安排了别的新院子,你们同我一起过去看看。”傅菱移开视线,眼不见为净。
“我觉得甚好,伯母大人谦虚了,这旧院子开阔自然,布局有致,正适合阿舟借住几日。不过就是及冠礼前后的几日,伯母大人不会这也不许吧。”温茹抬眼对上傅菱的目光。
傅菱长相其实很书卷气,跟傅寄舟气质上还是有些相通的,五官什么的看不太出来,可能傅寄舟更像他父亲一些。
此时这冷成寒冰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被她们占了周氏的院子气出来的,当然温茹也没有多愧疚就是了,她做初一,还怕别人做十五吗,傅寄舟好歹是她亲生儿子。
“阿舟,你怎么说!”傅菱说不通温茹,便将矛头指向一直不说话的傅寄舟,语气自然是没有好好讲的,像是在威胁一般。
傅寄舟没有对她的敬畏,只一心跟着温茹,温茹怎么做他就怎么做:“我觉得父亲的院子很好,我想住在这里。”
傅寄舟在家时几乎是野生野长的,为了不受罪,柔顺乖巧的像是个隐形人,唯一一次爆发就是段氏掘了他父亲的陵穴,所以傅菱只当他还是从前那个听话的小孩,却没想到,有了人撑腰,傅寄舟根本不听她的话,进来这么久,一句母亲都没叫,甚至于当着她的面跟温茹亲昵至此。
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费尽心机将人送到温家是对还是不对了,好好的孩子为什么被温家养成了菟丝花一样。
傅菱频频受挫,又不便跟温茹动手,咬着牙最后看了一眼被占的周氏院子,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开。
等人走了,温茹转头对着傅寄舟吐槽:“还好你长得不像你母亲,像是身上自带了冰鉴一样,抽抽地往外冒寒气。”
傅寄舟被她说的话逗笑,随即又垂下眸子,轻声说:“我与她不同的,我脾气很好。”
“那是当然了。”温茹哈哈笑出声来,“走,我们进去瞧瞧有什么缺的、要换的,赶紧让宋卫长她们买来给你换上。这里到底是傅家内院,我和宋卫长她们不方便在这里久留,稍后我让宋卫长找一些男护院过来,保证把这里把守得像铁桶一般,你只管安心休息。”
傅寄舟听了这话,不安地攥紧了她的袖口:“你要走?你去哪里?我不住这里了,我跟你们一起。”
“胡说。”温茹抬手刮了刮他的鼻子,“过几日便是及冠礼了,你是主角,你怎么能不住在这里?我不走远,就去你家外院的西厢房,若有事,你让谷昉去找我。不过这几日可能忙些,及冠礼指望不上你母亲,我得亲自去办。你也知我头一次办这事,上手可能没那么快。”
温茹解释得很清楚了,但傅寄舟心里还是不乐意,黏黏糊糊地跟在她旁边。
因着温茹是女子,不太方便翻周氏屋里的东西,只随便看了看,见除了那画,没有什么旁的私人物品,便心里暗暗盘算哪些东西是要给傅寄舟换的。虽然住不了多久,顶多半个月,但能住得舒服些当然更好。
*
温茹她们正忙活的时候,傅菱在不远处的观景亭捏碎了一个茶杯。什么都没留住,就这种感觉。
另一处宽敞的院落,一个护卫垂手站在段氏旁边,恭敬地回话。
如果温茹在就会发现,这个护卫是前去迎接她们的一个,正是她提及了傅家先正君的院子是空着的。
“住进去了?”段氏剪下一枝颓败的花枝,将它随手扔在一旁。
“是,守在院子外的暗卫看到来人是大郎君,犹豫着没动手,等大人再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赶不出来了。”护卫笑得比那颓败的花枝灿烂,只是过分讨好的样子,不怎么入眼。
“早听说炜京城里温家嫡女没念过几年书,不通人情世故,只会拨算盘、使蛮力,没想到竟是真的。”段氏轻笑了一声,旋即又很快沉下脸来,“那院子算什么,我想要毁掉它,就一定能毁掉。大人以为我真不敢动那里吗?天真。”
第34章 这是段氏心碎的一夜。
谷昉和小厮们手脚很麻利,汲了院子后头水井里的水,不多时就把主屋和两侧厢房打扫干净了。再等宋卫长她们去街上买了许多新的家具器物、锦缎棉被回来,周氏的院子焕然一新。
由于时间仓促,与倾芜院没法比,但已经胜过前洲很多人家。
因为商贾的富庶是大宓朝立国的重要支撑,商贾被允许在生活器物上僭越稍许,官家出身的傅家自然没有这样的待遇。所以奢华的家具器物、锦缎棉被进院子的时候,好多傅府的小厮在外头的花木间偷看,一双眼因惊奇而瞪得圆圆的。
等所有东西都归置好的时候,天色已晚,温茹和宋卫长她们在院子四周安排好男护院后,便匆匆离开。傅寄舟目送她们远去,心里难受得紧。按理说,傅家是他的家,但是身处其中,他却比在温家有更强烈的客居的感觉。
“表少爷,很晚了,一路上本就辛苦,早些洗漱安歇吧。”谷昉从院子外进来,看见傅寄舟一个人失落地坐在软榻上,便上前开口道,“虽然您已经沐浴过了,但身上应当还是有些乏的,睡前最好再泡泡脚。”
傅寄舟闻言点了点头,忽而又想起温茹:“西厢房那处如何,她们净帮着这里收拾院子,西厢房那边东西可都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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