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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陆无忧以往的动静来说,真的很有可能。
    “明天叫他们修缮一下,屋顶不是也要修。”
    离得近了,陆无忧能看见她的眼睑下有一层淡淡的,不仔细看不出来的青黛,以往是没有的,他的指尖移到她的颊边:“总不能真的让你修。”
    贺兰瓷些微不满道:“为什么不行?”
    “怕你学艺不精,风险太大。”陆无忧笑道,“你真想学,跟在旁边看就是了,下回再让你上。”
    贺兰瓷思考片刻,还是屈辱地点了头。
    随后她又咬了点唇,很小声地红着脸道:“你一会,别弄太久,我们明早还要……”
    陆无忧的指尖在贺兰瓷的眼睑上轻轻摩挲,垂着眼眸道:“先好好睡一觉吧,我还没那么禽兽。”
    贺兰瓷怀疑看他。
    陆无忧语调慢慢道:“把你弄坏了怎么办,反正来日方长。”
    手掌渐渐覆盖上贺兰瓷的眼眸,带着一股令周身温暖的热力。
    炉火仍旧不曾停歇,屋内越发暖了。
    很快贺兰瓷四肢都如同泡在水里,暖融融的,刚想再开口,人已经有些困倦。
    这次是她,听见陆无忧对她道:“辛苦了。”
    贺兰瓷挣扎着想说,其实也没有那么辛苦……或者说,虽然辛苦,但也挺开心的,在益州时就觉得,到这边越发能体会到陆无忧说的“自在”,不过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其实这么困,意识溃散得飞快。
    醒来时,贺兰瓷浑身都松快了,刚睁开眼睛,就发现天光大亮。
    她一懵!说好的去市集呢!
    陆无忧怎么人都不在了!
    霜枝闻声进来,指了指旁边已经烧尽的香道:“姑爷已经去开堂了,走之前还点了助眠的香,说让小姐你多休息一会……”她还点头道,“时辰还早,要不要再睡会?”
    贺兰瓷已经爬起来穿衣了,很紧张道:“那现在谁在给他记判词?”
    “好像是本来的书吏。”
    微妙的危机感让她动作更快,三两下便穿好衣裳,绾好发,起身洗漱。
    ***
    连着几日,随原府新来的推官都大清早便开堂审案,把几个月,甚至几年积压的案子一桩桩拿出来审问,而且他三言两语问完,就能精准下判,家长里短的小事更是不出一息便能解决。
    令围观百姓不由都啧啧称奇。
    地方官的任期考核,往往与本地的讼案多少挂钩,自然是越少证明当地越天下太平,所以地方官衙为了让老百姓少递状纸,也是绞尽脑汁,要么把息讼期死命延长——说着不违农时,拖几个月的都有,要么找各种理由不与审理。
    像随原府之前最为离谱,知府告假,推官无人到任,阖府上下只有柳通判一位,一个月开个两三回堂审案,且他对刑名不甚熟悉,为人又谨慎,一桩案子能翻来覆去问半天,还不敢决断,导致随原府的牢里现在都还堆着不少关押,未被审问的犯人。
    因而谁也没想到,这位长得跟神仙似的推官老爷会如此雷厉风行。
    而且他还在官衙门口的布告栏上贴出告示,说每月的放告日延长,每逢二四六八皆可来。
    本来冬日,就不是农忙的时候,不出两天,随原府的府衙门口就被老百姓们堵得水泄不通。
    还有随原府治下其他县的百姓慕名前来告状,一时间热闹非凡。
    更何况,就算不告状,来看看那两个仿佛天上掉下来的漂亮人儿,也能大饱眼福,不虚此行。
    因为来看的人太多了,陆无忧还问过贺兰瓷要不要戴帷帽。
    贺兰瓷纠结了一下,决定还是不戴了,因为都知道她是他夫人,那些老百姓也没人敢造次。
    她午休去歇息的时候,还听见外面老百姓在道:“那位推官老爷还是鼎鼎有名的状元郎呢!”
    “那怎么来咱们这旮沓了?”
    “肯定是咱们去年祭拜的时候灵验了!天上掉下来个好官,要带咱们过好日子呢!”
    “就是,你没看李二叔家那个案子原本都拖了半年多了,吴员外家的管事都逍遥法外好久了!这次直接被陆大人关押下狱!大快人心!”
    贺兰瓷嘴角又翘起来一些。
    最后等她和陆无忧一道去市集的时候,已是几日后,陆无忧给自己放了一天假,穿着常服悠悠闲闲跟她出门——这人果然不太能起得来。
    贺兰瓷拿了个小册子,比对着上京的物价,得出结论,有的本地可产的,像是瓶瓶罐罐价格确实便宜,但绢布丝绸之类需要从大雍腹地买进的,则价格高昂的多。
    走出了卖杂货的地方,前面一段霍然开朗,有不少穿着奇装异服的商人,还琳琅满目摆着些她甚少见过的物什,比如一整张的虎皮,连着虎头滴着血,挂在台子上,甚是招摇。
    她不由震惊。
    陆无忧随手指了旁边的毛绒绒的纯白狐围道:“边境,上京不可见的稀奇玩意自然多些。要买么那个,还挺适合你。”仿佛知道贺兰瓷在想什么,他还补充道,“这边都很便宜。”
    贺兰瓷微微颤声道:“不用了……不可能便宜吧。”
    她看到了东珠,色泽晶莹,光华熠熠。
    当初丽贵妃眉心就曾缀着一枚硕大的东珠,这种蚌珠需要下水人力采摘,一颗难求,价值千金,现在她看见仿佛随手摆在那里的一颗颗东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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