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却忧心道:“你比羊羔还要娇嫩,这么用力打我,手不会痛么?”
白有苏:?
多年不见,这人还是如此不着四六,白有苏怫然大怒:“挛骶邪,我在同你说……”
挛骶邪的唇摩挲过白有苏的掌心,轻轻地咬住了她的指关节。白有苏的手是文人的手,白嫩修长,窈窕水灵,在月色下仿佛触手生凉的昆山玉。
“阿娴,我很想你。”北狄大可汗低声道,“每次我望向南方,都会想起遥远的上京,住着我最心爱的姑娘。”
白有苏冷笑一声:“可汗的情话得换换了,娴礼听着只觉得老套。”
挛骶邪沉默片刻:“阿娴,我当年……”
“——我知道你是不得已!”白有苏甩开手去,“你的父汗亲自指婚,你怎么能不答应?各方特勤虎视眈眈,你这小可汗的位置就要不保了,怎么可能在婚事上忤逆你父汗的心意!”
“我白有苏自己便能顶天立地,犯不着和其他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白有苏越说越怒,什么温婉贤淑都不屑于装了,抖露出浑身的刺来:“挛骶邪,是你自己选的,比起我来当然是汗位重要!那我走了便是,我求过你么?!你如今来寻我是做什么?鄙陋蛮夷,无外乎此!!”
挛骶邪沉默地看着她。
白有苏喉头一哽,最后一句她只是气急了,她不是那个意思。
挛骶邪低低道:“那为什么你愿意来见我?”
白有苏静了静,随即避开脸去。
“我特来见你,是要带你走。”挛骶邪抬起手来,擦掉她的眼泪,“娴礼,跟我回草原吧。”
白有苏冷冷地看着他:“你发什么疯?我不走!”
她一生的功业都在上京,怎么可能会跟一个负过她的男人走?
挛骶邪静静地看着她。
白有苏骤然一惊,她太熟悉挛骶邪的性格了,这个男人看似随和洒脱,实则冷血凶狠,他决心要做的事,还没人能忤逆他的意思!
白有苏退后一步:“……我不会走的,挛骶邪,你不能强迫我!你不知道,我当……”
我当时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挛骶邪出手如电,往她后颈一捏,白有苏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他的怀里。
“上京将有大乱,届时血流成河,我保护不了你。”
挛骶邪手指上纹着神秘的部落刺青。这等粗犷有力的武夫之手,抚摸过白有苏的长发时却温柔至极:
“阿娴,你有的是时间,在草原上慢慢去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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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姐儿不见了?”
步练师吃了一惊,最近朝堂是不见人,她还以为是白有苏告了病假,本打算最近抽出空,与戚英一同去探望来着:“什么时候的事?”
“半月前白府的官家就报了官,现在白老夫人都急的病了。”中书侍郎凑近步练师道,“听京兆府的同期说,白尚书怕是被人掳走了……”
——绑架当朝户部尚书?
步练师只觉得匪夷所思,天子脚下,大朔帝都,还有这等胆大包天的贼人?
眼下春榜案告一段落,各路大儒平/反昭雪,言正和明玲相继出狱,本是个难得的闲暇时间。加上最近都是好日子,上京名门接连办喜,全京城处处张灯结彩,漫溢着繁华盛世才有的喜庆。
然而一封战报急传,朝廷又炸开了锅:
烽火台大燃,北狄进犯关西,前方战事告急!!!
第46章 枕上欢 他来劲了
深秋, 暮雨,落叶。
上京,紫微城, 东宫。
“相国,有请。”
四位宫人在前引路,薄将山背负双手, 抬步迈过朱红门槛。他穿着一身重紫官袍,绣锦鸡,纹七章,行走时, 冕旒垂珠玲珑晃动,银装佩刀锵然有声。
好一个不怒自威,好一个器宇轩昂。
如今的东宫已不复往日气盛,挂着一重又一重深秋的暮气, 愁云惨雾似乎怎么也化不开。
李皇后自缢而死, 东泰公饮鸩自尽;这两颗高照东宫的吉星, 已然化作凶兆陨落西去。
“——‘炎炎者灭,隆隆者绝。观雷观火, 为盈为实。天收其声,地藏其热。高明之家, 鬼瞰其室。攫拏者亡,默默者存’。……”
薄将山淡声行吟, 他撩起眼皮, 在丹墀上站定:“胜败有常。太子殿下,打起精神才是。”
周望背对着他,站在庭院正中,负手而立, 仰首向天,淋着一秋的枯叶。
周望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
“薄止,你倒还敢见我。”
“我是奉旨抄家,抄的是李家。”薄将山笑容温和,眼神冰冷,“又不是与东宫作对,怎地不敢来见太子?”
——太乙李氏倒台,满门皆遭清算,太子殿下可是第一个与李家划清界限的!
周望笑容愈深,讽刺愈甚:“薄止,李氏对你也有擢拔之恩!”
薄将山笑容未改:“太子,你觉得这把火烧不到东宫,是为什么?”
你觉得太乙李氏倒台,东宫却能安然无恙,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周泰太爱你这个儿子了,还是因为我在其中助你斡旋?
周望静了静。
“云讫。”薄将山低声叹道,“我薄止,是把你当朋友的。”
周望猛地回过头来,冷声喝道:“——你逼死了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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