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忽然对苏晴茉说了这么一番带着“操心慈父”的呵护论调,她怎么可能不惊奇。
“老罗,你今天吃错药了吗?干嘛对我这么好?”
苏晴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样的老罗陌生的让人生畏,心里十分不踏实。
老罗笑看着她,眼底带了丝揶揄:“怎么,是不是要我落井下石你才高兴啊?”
“那倒也不必,我就觉得你今天有点不正常,一点也不像你。”
“千人千面,谁又能保证自己看到的就是最真实的一面呢?”
“······”
苏晴茉上下打量的视线里带着浓浓的疑惑,老罗绝逼受什么刺激了。
“老罗,你是不是紧张了,害怕失败以后再也没机会弘扬民乐?”
老罗恨恨的睐了她一眼,“我好歹也比你年长三十岁,什么样的风雨没经历过,这点场面就怕了?”
“那你忽然对我好是为什么,咱之前也不是这风格啊?”
明明之前都是你来我往的挤兑模式,忽然的温情让人怪害怕的。
“你该不会得绝症了吧?”苏晴茉忽然福至心灵,“不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老罗简直被气笑了,“想咒我死还早着呐,我的身子骨可硬朗了,我只是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既然我已经接受了江泠兮对我的管制,那我就该把自己当成曼影的一份子,替她分担点责任,她其实挺不容易的。”
“哎呀呀,不容易啊老罗,你啥时候坐在磨盘上把心想转的?”
“就那次吃饭以后,她给咱们分钱,自己一分没留全给我们了,我不推脱是想看看她是诚心还是演戏。”
“结果呢?”
“结果是我肤浅了,我小人心了。”
苏晴茉不可思议道:“你都来曼影多少时日了,直到今天才开始信任她!”
“那能怪我吗,之前多少人都打着帮民乐复兴的旗号,骗钱又骗资源的,我的斗志全都消磨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里,换你你还会信别人吗?”
老罗为民乐奔走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当初被曼影签下的时候,心里想的不是多有希望,而是把死马当活马医了。
“可是泠兮姐从一开始就显出诚意了,您居然没信过她。”
苏晴茉气得小脸通红,她忽然想起了《自然之子》的录制里,江泠兮因为老罗遭的罪,一脸控诉的质问道:“所以,那次过索道的时候,你故意针对泠兮姐,害她落水险些丧命?你可真狠心啊老罗!”
老罗想起那场意外,依然心存愧意。
他说:“我并不愿意参加综艺,更不想沦为大家的笑柄,那档节目挺糟心的,所以我就存了要拿她泄愤的心思,但二胡落水真的是意外,我打算自己去捡的,谁曾想她会那么不顾一切。”
老罗说到最后,面露不忍和懊恼。
“泠兮姐做什么事都是不顾一切的,不管对我们还是对工作,相比她的全情投入,我们都该惭愧。”
苏晴茉说着说着也有些底气不足。
“说到底还是我们连累了她,如果没有我们,她应该早就翻红了。”
瞥见她丧气的样子,老罗忽然警铃大作,“苏晴茉,你别往后缩啊,今天就是话赶话到这里了,我才跟你说实话的,比赛正是关键时刻,千万不能掉链子。”
“我知道,我不会掉链子的,咱们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好好做好分内的事,帮泠兮姐减轻负担,让她多点时间谈恋爱,做自己的事。”
“咱俩想一块儿去了,我之所以要在你面前打探闫澄,也是为了你着想,与其让你俩在那玩“你话我猜”的游戏,不如让我来戳破这层窗户纸,要么给你吃颗定心丸,要么直接把你弄出局,也好过吊着你的心,七上八下的影响工作。”
苏晴茉无语的觑了他一眼,怨念道:“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您啊!”
“我知道你怪我莽撞,但我也是有把握才试探的,闫澄对你是有好感的,我能看得出来,你俩之间就差个捅破窗户纸的人,那个人还非得是我才行。”
“为什么非您不可啊?”
“你忘了咱俩每次出场,弹幕都怎么说的?”
苏晴茉想了想,咂摸着:“爹带着女儿来了?老罗!你居然占我便宜!”
“先不管爹不爹的,好歹算个长辈吧,长辈出面施压,哪容许他造次。”
人生不易,苏苏叹气:“行叭,就这么着吧,咱先把比赛给比完再说。”
“对对对,眼下的重中之重就是比赛。”
俩人刚商量好,江泠兮着急忙慌的来了,看到他俩窝在犄角旮旯,江泠兮就一阵心塞。
“别告诉我你俩同时怯场啊,那我可受不了!”
“没有的事,我俩在互相做赛前鼓励呢。”苏晴茉面不改色的胡诌着。
“真的?”江泠兮挑眉看向老罗。
老罗点头似捣蒜:“那不是咱的内部流程嘛,我们都记着呢。”
“这么乖?”江泠兮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这次比赛引来了民乐和流行乐的两波人马观赛,压力可谓空前绝后。
她每天都被“要是大饼顶不住怯场或是退赛”的恐慌磋磨着,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眼底的乌青就没有一天消失过。
今天早上她只是稍微睡过了头,来到现场就不见人影,吓了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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