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起泥点无数,可笑笑根本来不及去擦拭脸上的脏污,手脚虚软的连走带跑奔向坠落的黑龙。
当黑龙渐渐在暴雨中化为她熟悉的人形时,笑笑几乎哭得快要晕厥过去,紧紧搂着浑身鲜血的贺白:“贺白!呜呜……我该怎么做……我要怎么才能救你……”
她努力想按住他身上不断渗出血液的伤口,可她哪里止得住血,那猩红的液体不断从她指缝溢出,逮着灼烫的温度。
“没有用……怎么会没有用……”她抽抽噎噎,泪流不止:“为什么没有用!为什么……”
不知是她的哭声感动了上苍,还是怀中的男人身为龙族的强大愈合力,贺白的身上开始泛出一层金色的光晕,淡淡的,浅浅的,却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光晕迅速修复着贺白浑身上下不断渗血的大小伤口。
狰狞渗血的伤口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变成平滑的肌肤,好像之前的伤口都从未出现过一般。
唯独剩下胸口那道长长的伤痕。
那是他自己用龙爪撕开,释放心头血温养她将死躯体时留下的。
乌云渐渐散了。
雨还未停,淅淅沥沥,冰冷却温柔。
笑笑茫然的抬头看着在雨中开始铺洒大地的阳光,远远群山缭绕,在日光的照耀下,天边悬上一道瑰丽又艳美的彩虹。
贺白睁开了双眼。
“贺白!”笑笑狂喜,低下头仔仔细细将他的眉眼刻入自己心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流了好多血……”
贺白一愣。
他方才手刃了数万年来一直看不惯的一个小人。
可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将邱明子的心脏生生撕碎,却不记得,自己为何要杀了他。
邱明子么,他当然知道。神界万年来最天才绝艳的后起之秀,大概年岁也没比自己大多少,作为一个天生并不强大的种族,能达到这样的高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然后……然后呢?
他是旷世妖龙贺白,向来桀骜不驯,看不惯的人就杀,可——邱明子向来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他又是为什么非要将他的心脏生生撕碎?
还有……
他不耐烦的看了一眼面前泪眼婆娑的弱小人类,用力挣开她的怀抱,立于一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小家伙,哭哭啼啼的是想要咒谁?”
为什么不想要我?
滴答——
又下雨了。
笑笑哭花了的小脸还残留着方才狂喜的痕迹,这一刻却被呆滞所取代。
她足足楞了好几秒。
而后茫然无助的扯着他的衣摆,磕磕巴巴的问:“贺白……你怎么了……”
贺白心中的谜团又加了一个。
眼前的小东西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她不过是个卑微的人类,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加之此番揪着他衣摆的动作有多么小心翼翼,那双大眼睛里的爱意更是怎么抹也抹不开——
“放手。”他低头看着自己被小家伙捏脏的衣服。
应该杀了她才对,他想。
妖龙贺白向来就是随心所欲,眼里一点沙也容不得,别说衣服被弄脏,只要看不顺眼,不管眼前的是人、神还是妖,统统杀掉了事!
可不知怎的,今日他似乎格外心软。眼前那小东西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心脏就和那被揪起来的衣角一般,皱巴巴、酸涩涩的。
笑笑咬着唇摇了摇头:“笑笑不放!”
她隐隐发现眼前的男人变了——他看自己的眼神好陌生,他从来没用那样的眼神看过自己……他看向她的时候,就根本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不记得自己了!
她不知道贺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方才受伤太严重,所以将她忘了么?
那……他还会再记起她么?
如果……如果贺白想不起自己,那该怎么办……
不!笑笑用力摇了摇头。
忘了她又怎么样呢,不管贺白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她最爱最爱的男人啊。
她不仅不放开他的衣角,还飞快爬起来,厚着脸皮扑进了贺白的怀里!
“贺白……”她紧紧环住他强健的体魄,眷恋的呼吸着他的味道。
浸入贺白鼻间的是淡淡的甜香味,而后少女的身子软软的,嫩嫩的,好似一碰就会化了似的,钻进了他的怀里,也险些钻进了他的心里。
他何曾有过这样的感受!
“想投怀送抱?”他强迫自己推开怀里的人,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长的的确不错,可惜了,我并不想要你。”
熟悉的人,熟悉的嗓音,说出的却是这样羞辱的话。
笑笑死死咬住唇瓣。
她本就敏感又脆弱,向来是贺白宠着她哄着她,可到了现在没人宠没人哄了,她只能揣着那颗微酸的心,厚着脸皮跟在他的身边。
她仰起头,恬不知耻的问:“为什么不想要我?”
“寡淡,懂么?”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摆脱这个粘人的小家伙:“食之无味。”
他分明就是再乱说!
什么食之无味,他分明就是个大色魔,以前一有时间就缠着她欢爱,将她折腾的浑身酥软无力都还不罢休的,怎么可能食之无味!
笑笑还想厚着脸皮再问几句,贺白却不再给她机会了,大手一挥,浓稠的黑雾便将他笼罩在内,下一秒便消失无踪了!
“贺白!”笑笑哪里追得上!
她根本不知道贺白去了哪里,四处张望,淅淅沥沥小雨一直未停,猩红的血液早早被雨水冲刷干净,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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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觉着应该不远的将来大肉就要来了()
初入龙域1
笑笑在这片生活了将近十六年的小山谷找了好几天,终于确定了贺白完全消失的事实。
她蹲在那头用奶水将她喂养大的‘牛兽’身旁,失落的整张小脸儿都没有一丝神采。
“小牛……你说,贺白会去哪里呢?”
她手一直无意间揪着小草,都将草地拔秃了一小块,牛兽便凑到她手边吃那一堆小山似的草堆,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哞~”
笑笑再也找不到任何认识的人了。
她从小被贺白养大,除了贺白,同她亲近的也只有这头当作‘奶妈’的牛兽了。
她真的不知道该找谁帮她。
牛兽大概是吃饱了,停下了进食,静静的听笑笑说完,而后扭着头朝自己的背示意:“哞……”
笑笑一愣。
她迟疑:“小牛,你是让我到你背上去吗?”
“哞~”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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