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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乔乔:“?”
    举目望去,只见满室学子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更加古怪,她放眼扫过,每个人都会涩眉涩眼地移走视线,坚决不与她对视。
    颜乔乔回到窗畔,只见绢花姐妹也目光怪异。
    她狐疑落坐:“怎么回事?”
    蒋七八满脸牙疼:“姐妹,真是,苦了你了。终身幸福啊,唉。”
    颜乔乔:“?”
    龙灵兰呲牙嫌弃:“你也真是的,悠着点儿啊,干嘛那么如狼似虎鏖战通宵,把人都给整倒了——省吃俭用才能细水长流!”
    颜乔乔:“??”
    孟安晴弱弱地对手指:“大公子的身子骨……确实不太行。”
    颜乔乔:“???”
    简直是百口莫辩。
    *
    接下来的六七日,颜乔乔的生活乏善可陈,与往常死读书的日子一般难捱。
    眼见临近花灯节,绢花姐妹团开始忙得脚不沾地,就连一向老实的孟安晴也开始不交课业。
    赶在上元节前一日,总算做好了两扇威风凛凛、怪异丑陋的绿色大翅膀。
    铺在颜乔乔的庭院中,足足占据了小半个院心。
    绿巨蝠是妖兽,蝠翼极为坚韧,寻常匕首都戳不破这层看似轻薄的翼膜。
    呼啦一展,遮天蔽日。
    “啧!”龙灵兰摸着下巴,满足叹息,“确实一见难忘。我让她彩翼双飞,让她像凤凰!经此一役,她将知道山鸡也是一种褒扬!”
    蒋七八拎着墨桶,往巨翅上勾画歪歪斜斜的眼睛。
    “够了够了,”孟安晴细声细气地抗议,“眼睛太密看着难受——还是画些獠牙吧。嗯,骨架子也行呀。”
    “再来点红颜彩!这画得也太没灵性,只有匠气,一点儿都不吓人。”龙灵兰翘脚指点江山。
    蒋七八不答应了,把墨桶一摔:“你们行你们上啊,光说不练叨叨啥呢,闭上嘴能憋死?”
    “哗啦”一溅,巨翅下面就像被泼了桶泔水。
    蒋七八弄脏了裙摆,眼珠一转,躬身把双手往墨汁上一摁,啪啪啪印上一串凄厉可怖的“血手印”。
    “这个好这个好,拖点尾巴——噫,够劲儿!”
    颜乔乔趴在廊椅旁边,看着三位小姐妹在院中为恶毒事业吵闹忙碌,心头竟是浮起些岁月静好的滋味。
    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第一次生起了想要向神佛祈愿的念头,愿……害自己的人不要是这里任何一个。
    “乔乔!”孟安晴忽然想起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你都不会跳花灯舞,会不会刚上去就被人发现,然后早早赶下花台?”
    颜乔乔安抚地挥挥手:“放心,略通皮毛。”
    “哟,”龙灵兰眯起了细长的媚眼,警惕道,“什么时候偷学的,想惊艳谁呢?”
    颜乔乔淡笑摇头:“少管闲事,多摁手印。”
    什么时候学的花灯舞?
    她懒懒看着阳光下的庭院,以及三个叽叽喳喳的朋友,思绪一转也不转——此刻,她丝毫也不愿意回忆那段过往。
    很快,两扇绿蝠翼被折腾得惨不忍睹。
    颜乔乔搜肠刮肚半天,竟然想不出任何一个四字成语来形容它的丑。
    龙灵兰三人心满意足地将它卷起来,装进大红色的伞骨中,再将伞骨缝进花灯裙。
    红彤彤、金灿灿一条大裙子,悬在院中的赤霞株上,摇摇晃晃。
    龙灵兰坏笑着,从怀中摸出几只小炉子。
    “臭药包容易掉,咱们把气味熏到裙子上。来来来,搭把手!”
    颜乔乔:“……”
    她扶额,看那三位小姐妹在一片乌烟瘴气中钻上爬下,掩着鼻子将花灯裙里里外外熏了个透。
    牺牲还挺大。
    “差不多得了吧,”颜乔乔哀叹,“你们不难受?”
    “没事儿!”蒋七八答得干脆,“你明日会更难受。”
    龙灵兰:“有你垫底,一切安好。”
    孟安晴露出大大笑脸:“没!错!”
    颜乔乔:“……?”
    是亲姐妹无疑。
    *
    元宵节,昆山也挂满了灯笼。
    学院讲究的是严谨传统的治学之风,于是灯笼一例用的白色,以黑墨缀上梅兰竹菊。
    就还挺有中元节的氛围。
    颜乔乔在三位姐妹的帮助下穿上沉重繁冗的大红绣金花灯裙,脸上涂满厚重的白色水粉,又细细描了眉眼,眼睑抹上浓郁的闪金,双唇覆上叠珠般的赤红。
    妆罢,孟安晴三人的眼神渐渐痴呆。
    “会不会嫌太美了点?”
    “像个真的花灯神。”
    “我明明往丑了画的,这死人白,吃血红,居然也能驾得住?韩师兄不会被你迷死吧?”
    颜乔乔屏息叹道:“放宽心。迷不死,大约臭得死。”
    这一袍子味道怎么说呢?就像把洗好的衣袍闷在箱子里沤了三天三夜。稍离远些倒是闻不见,但只要凑到一尺之内,那股阴阴幽幽的气息便会渗进骨缝,缠到魂魄去。
    颜乔乔忧郁地取出两片沉水香,贴在赤金面具里侧除味。
    面具一戴,遮住上半张脸,只露出含珠红唇,辨不出是谁。
    “各就各位,依计行事,出发!”孟安晴手一挥,细声细气地发号施令。
    三人去阻秦妙有,颜乔乔前往车马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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