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说完,汤婍筠截断道:“姐姐误会了,今日沈大人过来,是因为在南疆的时候偶遇大哥,帮忙捎信。”
“原来如此。”周盈盈恍然,“是我多心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打量汤婍筠的神色,见她似乎真的无意,终于松了口气。
少顷后,她认真道:“妹妹,我是真心喜欢沈公子,若你对沈公子无意,那再好不过,我们姐妹多年,我不想伤了我们的姐妹情分。”
三言两语间,汤婍筠听明白了周盈盈的意图,道:“姐姐放心,我与沈公子清清白白,今日沈公子来府中一事,望姐姐帮我保密。”
周盈盈终于笑了:“这是自然。”
瞧见她这副模样,不知为何,汤婍筠的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
翌日,沈介在御书房教书。
讲到一半,楚芷突然抬头,问:“沈夫子,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什么样的女子才算是窈窕淑女呢?”
沈介抬眼,道:“端庄大方……”
还没说完,楚瑛陡然扬声道:“说到端庄大方,天底下没人比得上我母后,这么说来,我母后算是淑女吧?”
“娘娘自然是算的。”
“母后长得可漂亮了。”楚言笑着插话,“我听到好多人说母后倾国倾城,夫子在外边可有见过比母后长得还漂亮的人?”
沈介认真想了想,摇头:“娘娘乃是人间绝色,旁人是比不上的。”
楚言继续道:“母后不仅漂亮,还会做好多好玩的东西,小的时候,母后还帮我刻过一个木马呢。”
“哦?”沈介丝毫没有因为他们课上扯到别的事情恼怒,而是好奇道,“娘娘还会做这些东西。”
“当然了。”见他有兴趣听,楚言说了一大堆小时候和云栖相处的事情。
沈介眯着笑眼,听他说着。
末了,他问道:“那娘娘现在喜欢什么东西?”
楚言挠挠头:“让我好好想一想。”
*
早课结束,春霖过来了。
楚言一看到人,眼睛瞬间就亮了:“春嬷嬷,是母后让你过来叫我们的吗?”
春霖笑回:“王爷稍安勿躁,娘娘有事请沈大人过去相商,王爷和公主先在御书房温书片刻,等午膳做好了,奴婢再派人过来知会你们。”
楚言乖巧道:“那我就在这儿温书了,今日跟沈夫子学了几句诗,待会背给母后听,母后一定会高兴的。”
春霖颔首,目光落在沈介身上:“沈大人,娘娘有请。”
沈介没有问缘由,跟着她离开。
到了长春宫,云栖唤他坐下,随后便开门见山道:“哀家听说,你昨日去了汤府?”
沈介没有隐瞒:“微臣在南疆的时候,曾受汤大公子所托,为沈夫人治病,昨日去汤府履行承诺。”
“莫氏的病,哀家也听说了。”云栖眉梢微挑,“看出什么来了?”
沈介没有思索,直接道:“沈夫人的身子看起来还硬朗,但已亏空多年。所患的乃是心病,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撑不了多久。”
“可有药可医?”
沈介摇头:“无药可救。”
云栖没想到他如此实诚,有些微微诧异,不过对这番回话甚是满意。
坦然相告,便说明心中无鬼,不是汤府的一枚棋子。
至少目前看来,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前些日子,你陪哀家去马场,哀家心里甚是欢喜。还未问过你,你小时候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若是哀家能够帮忙实现,可以祝你一臂之力。”
沈介道:“谢娘娘,微臣从前并无梦想,不过如今倒是有一个请求,还请娘娘答应。”
“你说。”
“微臣想陪伴在娘娘身侧,做娘娘的一把剑。”
云栖抬目看他,片刻后,眉间浮现笑意:“你若是真心,这个请求,哀家允了。”
*
日子转瞬即逝,转眼间,便到了开春。
边关急报频频传回京中,大莫又失了两城。
文武百官全都慌了。
夜里,暮色沉沉,云栖坐在窗边,看着白战胜传回来的秘信,面色凝重。
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拿过她手里的信封。
云栖冷声道:“汤家军不攻不守,有反心。哀家猜想,汤缪已经和北戎达成了协议。”
沈介把信封放在烛火上,不过顷刻,便烧为灰烬。
“依娘娘对汤将军的了解,若是让汤二公子出面,再以元哥儿为要挟,汤老将军会不会改变主意?”
“说不准,他窥伺帝位已久,不会轻易放弃。等汤照成功劝服他之时,大莫边关一带,只怕都被他拿下了。”云栖揉了揉眉心,“现在就只能等着白战胜扭转局面了,希望她不要辜负哀家的期望。”
北戎是游牧民族,在身高和力量上占优势,可大莫士兵也不是一击即破的。
当年她没有出征前,边关将士寡不敌众,缺粮断水,依然硬撑了两个月,只失两城。
后来大捷,北戎割城求和,如今失去的这三城,有两城原来是北戎的疆土。
她派守驻扎在这两城里的都是能以一敌二的将士,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失了三城,除了有内应与北戎里应外合,也没有其他原因了。
白战胜虽然英勇,可在军中威望不足,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守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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