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折身回来的汤婍筠等人皆是一愣。
姑娘?
竟是女子之身?
云栖没什么反应,因为她知道玉山祁并不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倒是汤照……
她的视线从玉山祁身上挪开,落到汤照脸上。
两人对视一眼,汤照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不过很快便恢复平常,朝她微微一笑:“白姑娘,在下汤照,是这马场的主人。”
说着,看向沈介,道:“沈大人。”
沈介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云栖暗暗松了口气。
当年她暗中回京,出府玩的时候看到汤照被一群地痞无赖欺负,出手相助,与汤照结识。
那时候也是易了容,可汤照偷偷跟踪到云府门外几次,还是猜出了她的身份。
她还记得,那日汤照偷偷爬墙,被元香发现,院长用一根竹干将他打下来,当她闻声而去的时候,看到汤照一身狼狈的坐在地上。
“二小姐,我汤照发誓,此生都不会泄露小姐的秘密,若是透露半个字,天打雷劈,死后堕入地狱。”
他一字字道,语气诚恳。
她看到了他的真诚,便没有将此事告诉阿爹阿娘,而是让元香帮忙瞒下,以免节外生枝。
不过她也好奇,汤照是怎么发现的,便问:“你如何得知我不是阿姐的?”
汤照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见过大小姐,她和二小姐完全不同。”
“为何要爬云家的院墙?”
汤照悻悻回道:“小姐出手帮过我,我见小姐身手好,却是男子打扮,出于好奇,才跟过来的。”
从那以后,无论她易容成何种模样,只要遇到汤照,她都能够认出自己来。
直到现在,她仍不明白,汤照的眼睛为何这么毒辣。
不过他一直信守当年的承诺,每次遇到,都会装作不知。
正如今日,也是顺着玉山祁的话打招呼。
云栖莞尔道:“汤公子。”
莫玉烟跑过来,仔细瞧了瞧云栖,年纪小,藏不住话,不可置信道:“你是女子?”
“在下白容。”
莫玉烟张大嘴巴,一时无言。
“可我看着你一点也不像女子啊。”
汤婍筠和周盈盈皆是愕然。
汤照皱眉呵斥:“玉烟,莫要无礼!”
汤照性子温和,很少发脾气,可他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疏离感,莫玉烟对他是又敬又怕。
听了这话,悻悻的闭了嘴,不敢再说了。
玉山祁没想到他们认识,惊讶了半瞬后,望着云栖手中的弓箭,问道:“白姑娘方才是在比射箭吗?”
“嗯,不过输了。”云栖落落大方道。
说到这儿又觉得有些遗憾,原本是想拉着沈介再比一会的,可马场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只能作罢了。
今日确实没有尽兴。
玉山祁和汤照有一刻的怔忡。
输了?
汤照看出她眼里的意犹未尽,笑道:“汤某方才听下人说,沈大人今日包下了马场,我们几个扰了白姑娘的兴致,汤某心里过意不去,白姑娘若是还想比,汤某可以陪姑娘比一场,算作赔罪。”
话一出口,汤婍筠和莫玉烟瞠目结舌。
汤照性格淡泊,不喜与外人结交是整个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她们与汤照相处的时间久,更是知道他的脾性。
除了作画,他平日里不理任何事情,虽然开了这个马场,可从来没有来这儿骑马射箭,偶尔过来,都是来谈生意的。
今天竟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破例。
云栖看了看不远处朝他们走来的那几个世家公子,犹豫了片刻。
难得出来一趟,她确实有点不舍得离开,可待得久,总是担心暴露了身份。
还未开口,沈介便替她回绝:“不必了,改日若是有时间,我再带白姑娘过来,白姑娘今日已经累了。”
“比骑马还是射箭,一起比啊,人多热闹。”一道声音硬生生的插了进来。
众人回头,那几个世家公子已经过来了。
汤照看着说话那人,淡漠的笑了笑:“世子爷。”
这是楚显,康定王的独子。
先帝有不少兄弟,可活下来的,只有康定王。
康定王和先帝乃是一母所生,比先帝大三岁,原本太子之位本是他,不知怎的,在十五岁那年染上重疾,瘫痪了,太子之位就落入了先帝手中。
先帝继位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每日都躺在床上,直到十年前,才稍微转好,能够下地走动。
康定王不参与朝政,手里也没有实权。
五年前的宫乱,他没有参与,因此云栖一直宽待康定王府。
楚显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定在沈介和云栖脸上,疑惑道:“他们是谁?”
汤照道:“这位是沈大人,旁边这位是白容姑娘。”
楚显哦了一声:“你就是沈相爷的独子,和沈相爷撞了名讳的那个沈家公子?啧,你也会骑马?”
楚显的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听得其他人都变了脸色。
其他几个世家公子更是错愕不已。
他们都听过沈介的名字,还私底下议论过这件事情。
没想到今日在这儿见着了。
刚刚云栖和汤照说话的时候,他们都看到了,还疑惑这是谁,为何能让汤婍筠主动与他搭话,现在知道了身份,心里便生出了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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