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买好了整齐的内衣和一套裤装,揣着仅剩余的几千块,返回她的宿舍楼,她又用同一个法则混进了大门,然後顺势搭电梯回到十一楼。
现在大概六点钟左右,方葵如果没有约会,最晚八点会回来。
最衰的状况是她刚好去她男朋友家住……好死不死就给司青碰上了。
本来她光是站着不动就很醒目了,而且不知道为什麽没有女生愿意上前跟她说话,最後是隔壁两个还算认识的舍友看不下去过来关问,她才死皮赖脸宣称自己是司青的朋友。
最後隔壁间的邻居还是博爱得请她去暂住她们的房间,可能是司青的眼神太像乞丐。她感激涕淋,但也不敢跟她们聊太深,同样的,她们两个也不知道司青去哪里了,也没注意到昨天晚上司青有没有回宿舍。
好不容易熬到隔天,她在隔壁舍友的房间窝了一整天,还去贩卖机买了泡面来吃,熟悉的廉价滋味,幸福的她眼泪都快滴出来,吃饱喝足又洗了热水澡,回到房间昏昏沉沉睡了一阵子,直到听到门口交谈的声音。
「方葵,有人来找司青,嗯?就在我们房里……」
司青一跃而起,立刻开门撞出去,正好对上方葵陌生的视线。
「方葵、我是,那个……司青她的、呃,我是她朋友……」
方葵明显皱了皱眉头,看起来很严肃,但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问她:「你知道司青在哪里吗?」
司青自己就是冤大头啊,这问题她也很想知道答案:「不知道。」χsγùzんáǐωù.©Θм(xsyuzhaiwu.com)
「她不见了,你要是她的朋友,看看能不能联络到她,她没去上班也没请假,已经两天了,麻烦你了。」她一顿,猛地扫向司青:「应该说,你怎麽会这个时候来找她,你知道她怎麽了吗,你有跟她通过电话吗?」
「我不知道。」司青如实道:「方葵,我问你,前天晚上我到底有没有回宿舍。」
「什麽?」方葵道:「我不认识你啊。」
「……」司青咽了口水,不习惯以第三人称呼自己:「呃、我的意思是司青那天晚上有没有回宿舍,我打了几通电话都没人接。」
「没有,我也觉得很奇怪,她要是晚回来通常都会先跟我讲,我那天很早睡,隔天起床以为她已经出门了。」
「唔、怎麽会这样,该不会回老家了吧……」司青愁得都快蒸散了:「方葵,你能让我进去吗,她手机有没有在里面?」
她一问就知道白问了,如果她那晚没有回去的话,手机一定也没有回来。
方葵迟疑得点点头:「好,你跟司青是……」
「我是她的国中同学。」司青进了房间,跟她离开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她翻了翻书桌,果然没有随身物品,那天晚上带出去的包也不在:「我要连络她的家人。」
「我也觉得。」方葵表示赞同,司青又说:「其实我是从南部上来的,本来打算来司青这里暂住几天,现在不知道该怎麽办。」
方葵打量着她诚恳的态度,突然直言道:「你看起来好小。」
司青愣了一下,也无法反驳什麽。
方葵一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道:「今天很晚了,你要是来不及找地方住,就先住这吧,喔,对了,我刚刚从管理员那里拿了一张司青写的纸条,她跟我约今天中午见面,可是我没看到,糟糕了。」
司青也觉得很糟糕:「呃、不好意思,我今天可能要住在这里,谢谢你喔。我明天一早就连络司青的父亲,搞不好她只是回老家一趟而已。」
「嗯……可是司青她,嗯……是比较少跟别人说自己的事,但她不会无缘无故不去上班,何况她年底就要升主治医师,我觉得她一定是发生了什麽事。」
主治医师……司青的心在滴血:「我也觉得,你也帮我问问看她的同学或是同事,有没有接到她的电话之类的。」
方葵刚开始跟她还很生疏,但她生性心直口快,和司青的个性很合,两人也是因为这样才从大一同班後就一直颇要好,即使司青换了个壳子,她们俩女生住在一起几个晚上就聊开了。
「所以,你现在怎麽办?」某晚,方葵拆了外卖的包装,又开了两瓶汽水,跟司青面对面闲聊。
「借住」在自己房间的第三晚,司青也宅居了三天,她仰头灌了一口气水,答道:「我要等找到司青。」
司青住下後隔天一早就打回了老家,老爸中午就坐飞机赶来,没多久就向警方报了案,听说也有连络弟弟回来,但至今仍然一筹莫展。
她就是不见了。
方葵看她可怜就收留了她,白天方葵出去上班,晚上带食物回来,简直就像是她的老公。
司青早上没事就翻翻自己柜子里的教科书,方葵还借她一本旧的平板,网路有限她也不敢多用,主要还是因为没查到什麽东西,她现在才知道,一个人要是没有名字,就真的什麽都查不到。
她一直在找现在这具「借用来的身体」的主人到底是谁,还特地去搜寻网路正妹,但是太多了,根本找不完,而且这妞也不是艺人或模特儿,就算是也没有身家资料,真的非常难找。
「可能要去找个工作吧。」司青打了个哈欠,补充道。
她手上的钱也不知道能撑多久,但她没有证件,也没有身分:「你说补习班发传单会不会要我啊。」
「传单?你做得来?」方葵递了一碗热粥给她:「你去当服务生啊,很多店应该都会要你这种的,或是当Modal算了,要不要去面试看看,我跟你一起去。」
「Modal?你在开我玩笑吗?」她身高是够,可是没有瘦到像纸片好吗,而且她以前顶多立志做空姐,模特是想都没想过……司青又忘了自己现在换了具娇小的身体:「服务生会不会要看证件啊?小餐厅那种。」
「都要吧,你就用证件啊。」方葵最早提议她去住男朋友家,得知她单身後,又很随便得提议她去钓一个暂用。
「我……证件丢了。」司青半真半假得悲痛道:「我身上就剩下几千块,也没有身分证,什麽都没有,要不是有司青这我真的就要吃屎了。」
「你真的没有男朋友吗?或认识的朋友也好。」方葵盯着她的眼睛看:「你没打过工吧。」
「就说没有啊。」司青往後躺倒在地板上,呻吟道:「我要钱,我的钱,我的存款……我的主治医师……」
「但我看到这个。」方葵突然从桌子底下捞出一盒药:「这是避孕药吧。」
「啊!」司青发出像是被雷击到脸的惨叫,压根忘记她现在的身体不是自己的:「完蛋,我要去看医生,我明天就要去!」她又哀号:「我没有健保卡!我什麽都没有,完了我……」
「你要去妇产科?」方葵愣了一下,又把打滚的她拉起来放正:「你干嘛骗我说你没有男朋友?你怀孕了喔?」
「靠!不准说那个词!」司青鸡皮疙瘩全部竖起来:「靠,我要再去买一个。」
「我有,你要吗?」
司青吓了一大跳:「你有什麽?」
「验孕棒啊。」方葵奇怪道:「你不是要那个?」
司青瞬间觉得三观有点崩溃,她印象中的方葵是白白净净软软萌萌的小个子,她还带着无框眼镜,而且从来不化妆,怎麽各个卧虎藏龙,原来只有她一个是纯种大白羊。
「你用过?」
方葵摇头:「没有,只是那天我们两个都有点醉,但好像後来有戴套。然後隔几天我月经就来了。」
司青觉得她的小心肝有点没办法接受这个话题,方葵跟她认识多年,从来没有跟她讲过这种私密的话题,顶多跟她抱怨跟男朋友吵架的事,居然,那个在国营公司上班的混蛋,居然把她的方葵这样那样了!
「你呢?你们也忘记戴套吗?」
噗,司青喷出口水,抽蓄道:「什、什什麽?」
「你干嘛?」方葵不太乐意:「这种事有啥的,不想怀就要认真避孕啊。」
避孕,这个字已经出现了几次,这一天听到的次数总合,应该跟她这辈子听到的次数一样多,她怎麽听都觉得还是外星语。
「你男朋友长怎样?」方葵捧着脸颊问她:「应该很帅吧?」
司青完全不知道要说什麽。
「还是很丑?正妹的男朋友就两种极端,要不赏心悦目,要不丑到像遛猩猩。」
「哈哈……」
方葵笑着道:「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超讨厌的,结果没想到你真的满基掰的,好的那种喇,讲话很机车而且很白痴。」
「……」司青只能抽抽嘴角。
证件的事她得在想想其他办法,其实最快的办法就是回去找到之前那个男人,然後问他……她是谁,只是司青不太想走这一条路,虽然等她钱用完,走投无路了还是得回去找眼镜刺青男。
她休息了五天也差不多恢复元气,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可能是因为这具身体不是她的,失身的震撼并没有重击她太久,她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至少她的第一次还在,没有在她连过程都不记得的状况下不翼而飞,她就是老古板,还是有那种洞房花烛夜的化石观念。
这样一开解,好像回去找那个眼镜男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大不了再被强暴一次,不过看他给钱的态度好像也不是很稀罕她,行,穷途末路就去找他。
可悲的是,偏偏在穷途末路之前突然杀出了一个大变数。
「应该没问题,照个超音波而已,我带你去。」方葵道:「你干嘛不相信验孕棒,那很准的,我朋友每次都中标,生了三个。」
「谢谢你多嘴。」
方葵秘密带她到超音波室,帮她检查的医师司青其实也认识……
「没,很正常。」妇科的学姊拍胸打包票:「下次小心点啊,叫你男朋友要孩子前,先确保有没有真的套牢你。」
司青这才终於放下心中的重担,走路都变得轻盈不少。
方葵带她出来之後还要回去上班,她就自己一个人回宿舍,经过等候厅的时候,她瞥到好几个看起来还是学生的女孩子,肚子都有明显拢起一块,心情五味杂陈。
突然有一个重物从背後突袭她的身体,火热的温度肯定是人类发出来的,司青从来没有遇过这种事,吓的她毫无章法得挣扎起来,弄到背後的吐息更加粗重,禁锢的力道也越发暴力。
「小西儿,许久不见居然是在这里遇到你。」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狠狠砸下来,充满危险的味道:「宝贝儿,告诉我是哪个兔腮子搞大你的肚子了?混蛋,我就知道你不让我内射是假的……你真香,呐,把孩子拿了,我带你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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