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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娘子山里汉 第163节
    陆续推出其他药……
    即便是那些专门制药的世家,推出一味新药,至少都得几年功夫钻研。
    更有甚者,十年、几十年……
    怎么从季妧嘴里出来,好像一副很容易的样子?
    他却不知,季妧除了本专业,多年间一直都在辅修中药学,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可不就是那么容易?
    季妧但笑不语,让他自己猜。
    辛子期果然想歪了,还以为又是季妧从师门那继承的秘药良方。
    “你师傅当真不介意?”
    “我师傅说了,一人为医,即便有再好的医术,终其一生能救几人。一百、一千、甚或一万?再多,想来也有限。
    而如果把好的方法、好的药,推广分享出去,给别的医者带去启发的同时,也能借他们的手救治更多的人。
    而且长此以往,还能促进不同流派间理论的碰撞和技术的交流,有碰撞就会有火花,有交流就会有进步。
    敝帚自珍可不行,关上门来自己捣鼓也不可取,整个医学界想要急速发展和天翻地覆的变化,就必须将河改溪,让新的东西流进来,再让新的东西流出去。”
    辛子期怔愣半晌,叹了声气。
    “是我器狭了。”
    他起身,整了整外袍,冲季妧俯身一拜。
    季妧愣了一下“你这是做什么?”
    “古有一字子之师,季姑娘教我何止一字?当受此礼,如若不嫌,我还想……”
    “等等!”季妧赶忙打断他,“你不会想拜我为师吧?”
    不待辛子期回答,她急道“别,千万别。我什么水平你心里有数,就只会个麻醉,其他全是嘴皮子功夫……”
    辛子期不这么认为。
    季妧懂的那些东西,季妧开出的那些方子,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就凭这一点,就有太多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
    季妧头都要大了。
    “技术交流,学术探讨,这些不一定非要师徒才可以。同学可以,同事可以,朋友也可以。咱俩现在不是合作伙伴吗?你有什么随时都可以问我,千万别再提什么拜师不拜师的。”
    辛子期的年纪比自己大,整天追着比他小的姑娘喊师傅,他不别扭,季妧自己都别扭。
    而且师傅可不是白叫的,应下声,就得担起责,季妧口嗨可以,就是不想负责。
    不过她避之不及的态度,显然让辛子期误会了。
    “是我不自量力,让季姑娘为难了。”
    “不是你不好,是……是你性别不对,我师门有规定,收女不收男。”
    为了不打击辛子期的自信心,季妧又开始闭眼胡扯。
    好在辛子期当真信了,虽然觉得这规定有些古怪。
    季妧松了口气,两人的谈话再次回到正轨。
    “那两个麻醉方子,你找机会多试验试验,别急着投入生产,尤其是睡圣散。”
    辛子期点头应下“我也正有此意。”
    “除了制药坊,其实还可以考虑一下,再成立一个医疗设备作坊,专门生产一些医疗器械,比如石膏绷带、石膏夹板、石膏托,以及各式手术刀具……制作这些的方法回头我写给你。”
    这一回,辛子期良久无言。
    季妧知道他在想什么,作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可不是白给的,制药坊有我一半,医疗设备作坊我也要插一脚。”
    辛子期没有丝毫犹豫“我也正想和你谈这个。我觉得,不管是制药坊也好,还是以后的设备作坊,分成比例可能要重新修改一下。”
    “你想怎么改?”
    季妧还以为,辛子期是觉得给自己五成太高了。
    没想到恰恰相反。
    “如果单是护手霜还好说,如今再加上麻醉药……你可能不知道,麻醉药一旦问世,会带来何种轰动……我不能太过占你便宜,所以制药坊我愿再让出两成。”
    让出两城,那不就是她七,他三?
    季妧摇头。
    “说了五成,就是五成,咱们按合约办事。”
    她不是不动心,但她更相信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
    麻醉药会带来泼天的财富,同时也会带来无穷的麻烦。
    这些麻烦都需要辛子期去应对。
    她隐居幕后,光靠一张方子、一张嘴,别的什么都不管,就要拿走一多半的利润?
    眼下辛子期的确是心甘情愿,但时间一长,难保不生嫌隙。
    嫌隙一生,那么今日让出的这两成,就会成为导火索。
    就算辛子期不会,以后他的家人,或者别的什么有心人……所以,还是适可而止吧。
    她掌握着最核心的东西,不会多要,自然也不可能傻的给别人做嫁衣。
    之所以要求对半,不光是为了赚钱,也是为了防止以后万一有个什么,她能有足够的话语权。
    考虑到这一点,等制药坊和医疗设备坊起来,里面也得有她的人手参与管理才行。
    但眼下她并没有合适的人选……
    季妧直接跳过这个话题说起了别的。
    “对了,流浪汉脸上的伤,你有办法治吗?”
    辛子期如实道“他那伤有些时日了,而且我并不擅祛疤之术。”
    “这样啊……”季妧挠了挠下巴“瞧他生无可恋的,估计祛不祛疤也无所谓,先闯过眼下这关再说吧。”
    两人说着话,时不时就会进去看看流浪汉的情况。
    一直很安稳,却没人敢掉以轻心。
    果然,夜深,季妧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流浪汉起了高热。
    又是冷敷,又是熬药,温度半点不见降,反倒把人烧糊涂了,昏沉间呓语不断。
    辛子期在灶房熬药,季妧犹豫了一下,侧着耳朵,凑近流浪汉唇边细听。
    “为什、么……”
    来回反复就这么一句。
    似乎带着切骨的恨意,又似乎还掺杂着点别的情绪。
    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季妧赶忙停止不太光彩的行为,心虚的咳了咳,又四下看了看。
    在辛子期进屋前,把流浪汉头上的巾帕揭下,投到冷水里,捞出来微微拧一下重新搭上,不一会儿又变成了温热。
    水换了一盆又一盆,药灌了一碗又一碗,直折腾到丑时末,才险险把热度退下去。
    季妧忍不住哈欠连天,眼泪都困出来了。
    “你回去歇着吧,后面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辛子期也是一脸疲色。
    季妧胡乱点了点头,临走劝他也到炕上躺一会儿,好歹离天亮还有两个多时辰。
    翌日一早,确定流浪汉各方面情况都稳定下来,辛子期留下后几日要服的药,就和平安回了镇上。
    第227章 彻底死心
    “你最近得吃清淡点的,早饭先凑合着,中午给你炖鱼汤。”
    季妧把加了淡盐的青菜粥用勺子冷凉后,搁在炕桌上,炕桌也是从家里搬来的。
    经过一夜的折腾,流浪汉不管是体力还是精力,都明显不济。
    即便如此,季妧推门进来的第一时间,他就睁开了眼,像是一种出自本能的警醒。
    季妧对他的身份已经有了大致猜测,因此也不觉的奇怪。
    丢下一句“等着”,转身又去了灶房。
    她出去后,流浪汉试着起身,才发现四肢变成了石柱,完全不听使唤,动一下都痛入筋骨。
    他眉心紧皱,却不肯放弃,几个回合下来,额头已见微汗。
    季妧端着水盆进来,入目就是流浪汉以两肘为支撑,费力往上欠身,试图坐起来的情景。
    “别动!”
    季妧放下水盆跑过去,伸手托住流浪汉的背,扶他重新躺好。
    第一件事自然是检查四肢伤口的位置,可是还没开窗,又隔着厚厚的石膏绷带和纱布,也看不出什么。
    季妧没好气的瞪他“伤口什么感觉,是不是疼的又厉害了?”
    术后第一天,是最痛苦的时间。
    而且长石膏期最要小心,不能摔倒滑倒,因为这段时间正是跟腱生长期,容易二断。
    流浪汉倒是坦然,一点也不回避她的视线。
    干裂的唇开合了一下,摇头“没有裂开。”
    “你说没裂就没裂,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刚才不是跟你说了让你等一下的吗?知不知道你这手术做起来有多费劲?费劲还是其次,你这筋腱要是再断一次,这辈子都别想好了!”
    季妧数落起来半点不留情面。
    流浪汉这种行为,很不尊重她和辛子期的劳动成果。
    而且这人把自己当成超人了不成?再好强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