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他说:“晚安,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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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个地方的第二天下午,驰消就带殷侍画去了席乐介绍的公司。
说明来意后,一切就进展得十分顺利,经过一系列流程,殷侍画不用与这家名为“浩瀚娱乐”的公司签合同,就可以借助他们旗下训练生的身份去参加节目,也可以享受到他们公司所提供的针对性培训。
当然,这一切都是托了席乐的脸面。
第二天起,殷侍画就开始了定点去公司培训的生活,离开学校的日子终于变得充足且踏实起来。
驰消正是根据公司选的住址,所以两点之间的那一线距离非常短。他中午会去接殷侍画,回家吃饭,午休,养精蓄锐,下午再把殷侍画送过去,继续训练到结束。然后两人会去周围的商圈或小吃街觅食,下的馆子从来不重样,每进一家新店就像开盲盒。驰消知道,这样才能让殷侍画觉得每天都过得有意思。
对殷侍画来说,这本该是一段挺难熬的日子,就也变得挺开心。
直到某天,殷侍画离开公司后明显不对劲。
驰消一眼看出来,本想带她去试一家西餐厅,就也作罢了,带她去吃她之前特别喜欢的一家火锅,但殷侍画照旧没兴致。
两人每天在一起,殷侍画每天都会跟他讲公司里的事。驰消记得她说过,今天公司的大老板会回来,好像是一个被公司上下都称为“龚总”的人……所以他问:“今天是不是你们老板回来了?”
本意是想转移话题,或者看看能不能引殷侍画说些话,至少别像现在这样什么都闷在肚子里,好像一直在隐忍着什么。
谁知他一开口,问的正是一切的导火索。
殷侍画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轻轻问:“我能坐到你旁边吗?”
“你坐吧。”驰消将自己身边的位置让给她,并让她坐进了里侧。
“要不……先吃一会儿再说吧。”殷侍画又说。
“好啊。”
正好服务员端了几碟肉菜过来,眼前锅里的水也沸了,驰消开始下东西,殷侍画在一旁看。
她外表清清冷冷的,耐看,但不那么招人亲近,相反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模。但驰消越来越觉得,和她相熟之后,她说话作风都有股说不出的可爱,大概是反差萌。
吃了会儿,殷侍画才跟他说:“对,今天我们老板回来了。”
“但他让我练跳舞。”
“……什么意思?”
驰消一听就觉得火窜上来。
“就是……”殷侍画也尽量让自己冷静些,慢慢地将事情说给他听,“今天老板回来了,来看我训练,说我光练乐器和唱歌还不行,练习生的基本素养就是要什么都会……所以他让我学跳舞。”
殷侍画说这事的时候,语气也挺不爽,驰消逼自己听她说完:“然后他就在公司里找了个老师,来教我,中午说我做动作没力气,我努力按他那方法改,但他傍晚又说我跳得太硬不好看……我不是因为不愿学跳舞所以不配合,但我觉得他就是在找茬。”
殷侍画说着用左手托脸,右手紧紧地握着筷子,在盘里一下一下地戳。驰消问:“你们那老板叫什么?”
“龚照覆。”
“你要干什么?”殷侍画接着问。
“我能干什么。”驰消忽然将语气放柔了些,先要把身边这位小祖宗安抚好,“就是找席乐问问,再和你们那老板说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把你当成他们公司的正式新人了。”
“好了,快吃饭吧,要先吃饱了才有力气干别的。”他说着,夹走她碗里已经凉掉,也已经被戳得不太成形的肉。
殷侍画“欸”了声,驰消已经把那些肉给一口吃掉,她再说什么也晚了。
看驰消又给自己舀了满满一勺好吃的,她很郑重地跟他说:“谢谢你。”
但驰消不想听“谢谢你”。
也只能笑笑,继续叮嘱她说:“快吃吧。多吃些。”
第28章 反将一军
吃完火锅, 驰消带殷侍画去商场负一楼闲逛,看各种创意生活馆,还带她去夹娃娃。他知道, 殷侍画在这样的地方就会变开心, 果然看她神情渐渐明亮起来。并且他也跟她说了,会去和他们那个龚总好好谈一谈,不会再逼她跳舞。
他知道殷侍画不喜欢跳舞, 也不擅长跳舞, 而殷侍画想去的那综艺是两人一起研究过的,一轮一轮的竞选只是自主展示才艺而已, 连魔术脱口秀都行, 因为它就是一档如此定位的节目,并非那种严格意义上的选秀, 如此也足以证明,那个龚照覆大有找茬的嫌疑。
再者,殷侍画并非他们公司的正式艺人,培训是他们公司主动提出的, 也是针对这个节目的,所以无论怎么说,他这个人都挺有问题。
总之在驰消努力下, 殷侍画情绪慢慢稳定了。他让一切都看起来云淡风轻,晚上照旧陪她睡一张床上, 还给她讲了几个笑话,听她笑得挺开心,再看她睡熟,自己又悄无声息地下了床。
他下楼,去一楼阳台, 给席乐打电话,问他那个姓龚的老板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席乐重复,在那边低低地笑,“那肯定是好处没给到位,人家越来越觉得这个人情卖得亏了。”
“那你这算是什么人情?”驰消好笑,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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