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禾纳了闷,“您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若是有这样大的本事,还至于在你昆仑待这么些年?我老早把昆仑给掀翻了。”
“蠢物,还在这儿大言不惭。”
殷墟不过是挥了挥袖子,箐禾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朝自己胸口袭来,她避无可避,硬生生受了这一掌,随后呕出一口血来。
这时有人从人群中冲出来,跪在箐禾前面,声音不高却很是坚定,“仙君明鉴,这当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弟子与箐禾一向交好,深知她不是那种人!”
箐禾吐掉口中的血沫,看清了跪在自己身前的人正是曲梓。
有段时日未见,曲梓消瘦了不少,原本叫人心生喜爱的婴儿肥此时消失不见,露出了尖尖的下巴。
箐禾艰难地抬了抬唇角,“曲梓……别哭呀。”
她原本装得好好的,现在却有些装不下去了,眼鼻发酸,难受得紧。
曲梓看了眼受伤的箐禾,想起她从曲绫波嘴里听见的那些话,眼泪掉得更凶了,她膝盖朝殷墟所在的方向挪了两步,“望仙君明察。”
殷墟唉声道:“傻孩子,你被她给骗了,今日风大,你的伤还没完全好,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朝曲家的人使了个眼色,很快便有人上前来拉扯曲梓。
曲梓哭叫着,却于事无补,最终被曲家人连拖带拽给带下了问仙台。
箐禾目光一直追着曲梓的身影,虽知晓曲家的人不会伤害她,但在听见她受了伤时,仍然有些担心。
场上再度安静下来,这次换箐禾先开口,“敢问仙君定我罪可有证据?”
“证据自然是有。”殷墟拍手,叫来两名弟子,“这是在你屋中搜到的未来得及处理的绷带,上头是魔龙血,还有这两枚夜明珠,是龙族产物,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你手中。”
两名弟子手中的托盘上正是放置着这两个物件。
“你还敢说你没有和魔龙勾结在一起?”
箐禾咽下口中的腥甜,“他有名有姓,我不知道你口中的魔龙究竟是谁,我只知道,他从来没有害过我,他受了伤我帮他疗伤,仅此而已。”
殷墟尚未开口,他身边一人率先出来质问,“那你又为何将他带入秘境,在秘境之中出现的魔族定是你二人联合召来的!若不是你,我女骆姯根本不用受如今的罪!”
骆浚双目赤红,下巴上冒出的胡茬都没来得及处理,整个人苍老了不止一点半点,由此可见他这段时日过得相当痛苦。
箐禾坦荡望向骆浚,“那天的情形只要是在场的人都知道,魔族突然出现,率先攻击的就是我,骆姯受伤是为了救晞衡,和我无关。”
骆浚气得胸膛不断起伏,“真是伶牙俐齿得很呐,昆仑怎会收你这样的人?!”
他说着看了眼站在殷墟另一边的晞衡,五指成拳,暗暗用力。
说完这句,他一个闪身便来到箐禾跟前,咬牙切齿道:“我当初便不该帮你疏通什劳子经脉,你害我女儿,我定要你百倍奉还!”
骆浚周身灵气骤然迸发,他怒目圆视,大喝一声,用灵力将箐禾体内的经脉震碎。
箐禾尖叫一声,周身的骨头仿佛都被人拆开,每一根神经跟着在痛,她身上本就有伤,被骆浚这样一震,冷汗涔涔,手脚没有了知觉不说,就是呼吸都在疼。
这样的折磨持续的时间实际很短,但对箐禾而言却无比漫长。
骆浚使了秘法,叫她不至于晕过去,忍受这经脉具断之痛。
那边晞衡看见骆浚出手,不由皱了眉,想跟上前,却被身旁的殷墟拦下。
便是这瞬间的犹豫,叫箐禾被碎了经脉,痛叫之声听得人心颤,晞衡在原地思索了几秒,还是飞身上前。
他罩了层法术在箐禾身上,为她减轻痛苦,转而对骆浚说:“不知仙君气消了否,她是该受罚,但不该由仙君来执行。”
箐禾大口喘着气,额上的汗一滴跟着一滴落下来,有的滴到她的眼睛里头,刺得生疼,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真正到了生死关头,她是流不出泪来的。
骆浚怒气难消,当即回道:“晞衡你心疼她,那我的女儿便要白受那些苦?她如今还躺在榻上,迟迟未醒啊!”
箐禾从鼻腔中哼出一个气音来,“够了。”
她痛得浑身无力,说话声音也不够响,却叫站在身前不远处的两个男人同时望了过来。
“你们不就是想要我的神魂去救骆姯么。”箐禾缓缓抬起头来,脸和唇都是惨白惨白的,多亏有柱子在身后支撑着,才让她不至于倒下去。
晞衡欲言又止,箐禾不想听他说话,抬头将目光落向远处的云海之中,她笑笑,一字一句道:“我就是魂飞魄散,你们也休想拿我的神魂去救骆姯!”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为什么她要牺牲自己去救别人,难道她的命便算不上命么?
箐禾想,她就是一个自私之人,无法大度,也不想大度。
之前为骆姯贡献了这么多次血,她受够了当移动血库了,她想要自己的人生。
全新的人生。
即便这是书中的世界,但箐禾自打穿书以来,便从未改变过这个想法。
原书中的人物命运如何,和她无关,她只想过自己的人生,为自己而活。
所以她不抗拒和商戎来往,她凭借的是自己的感受,与旁的东西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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