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看来者缓步走到她的身旁,然后挥手解了她身上所设的禁制。
离得近了,箐禾瞧见他的脸,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在这儿?”
商戎抬手在她的唇上抚了抚,“夫人有难,我怎能不来。”
不知何时,他的手上多了给莹白透明的茶盏,箐禾嘴唇触到水,便迫不及待地将喝了下去。
一杯不够,她眨着水盈盈的眼,就这么看着商戎。
商戎微叹一口气,又给她喂了一杯。
箐禾双手明明能动了,却还是就着他的手喝,茶盏中的水如甘泉一般,清甜异常,不过是两小杯,便将她之前所缺的水分全都补了回来。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箐禾有意避开之前的话题,她快要干裂的唇此时总算有了血色,被水润泽过后总算多了生气。
商戎身上散发着独特的木质清香,在这乌糟糟的空气当中简直想忽略都难,箐禾忍这味道忍了这么些天,早有些受不了,此时喝了两口水,身上的力气还没有全回来,她不受控制地往商戎身边凑了凑,想多吸取些清新的味道。
商戎不答,一手扶着她的背,一手穿过的她的膝弯,将人抱了起来。
走出这个小房间,箐禾才知道,之所以会这么臭,全赖旁边的一个血池,里头血水滚滚,还时不时能看见一些不知名东西的头颅。
这场景,箐禾都没有勇气看第二眼,直接换了个方向,看向商戎的下巴。
这么一看她才注意到,商戎下巴底下有一颗很小的黑痣,位置很隐蔽,若不是从她这个角度,压根就不会有人发现。
箐禾觉着,长得好看的人,就是一颗痣,都会平添风流,她的目光慢慢往他的脖子上挪动,跟着落在那凸起的喉结上。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里总会闪现一些场景,比如说她曾经用手指摸过这处,甚至还用嘴巴亲过。
亲过?!
她好像不光光亲了这儿……还有……
箐禾小心的觑着商戎弧度优美的唇,那些片段慢慢拼凑起来,她想起来这些事似乎不是在幻境里头发生的,而是在客栈里……
商戎为什么没有推开她啊!!!
好羞耻!
箐禾不敢再看,红着脸,脑中一片乱哄哄,没办法正常思考,只能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默念:这是反派!这是反派!
她可千万不能被反派的皮囊给迷惑。
胡思乱想间,箐禾发现眼前的场景一再转换,变成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比之她去过的魔界正殿还要奢侈。
商戎抱着她穿过重重帷幔,随后将人放在软塌上。
箐禾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正用手拨弄床帐上挂着的一个金色小铃铛时,忽然感到身边多了道影子。
方才让她沉溺的清香此时萦绕在鼻尖,却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靠得太近了。
箐禾屁股往后挪了挪,这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些。
“我们是不是该谈谈,夫人?”
商戎最后两个字说得分外清楚,他将箐禾的脸转向自己,似笑非笑道:“我怎不知我何时多了个夫人?解释解释?”
箐禾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我这不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么,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不可。”商戎倾身,将箐禾拉开的距离重新缩近,“现在魔族传我娶妻之事已传得沸沸扬扬,估计过不了多久三界都得知道,怎能不放在心上。”
这几日他抽空去打听了天界的消息,那人说得挺有意思的。
天界不打算把他的事情瞒着,而是大张旗鼓地贴了通缉令,要将他捉回去呢。
箐禾也没想到魔尊居然是个喜欢嚼舌根子的人,这种事还往外说,她尴尬地扯扯嘴角,“那怎么办啊……”
商戎压低声音,“为今之计,我只好委屈一番,暂且做你的夫君了。”
“你……疯了?”箐禾甚至想伸手试试他额头的温度。
还是说这人根本不是商戎,是用幻术幻化出来的?
不然怎么会讲出这么离谱的话?
商戎忽而面色古怪地朝她看了一眼,尚未开口,便听到有或轻或重的脚步声传来,当是来者故意叫他们发现的。
仓季来得很是时候,他朝商戎微微弯腰拱手,“恭迎尊上回归魔界。”
商戎坐在塌边,玩着箐禾的一缕发尾,淡淡地“恩”了一声。
仓季垂着头,态度十足恭顺,“此处是尊上原先的住处,我一直未曾允许有人进来破坏,不知尊上可还住得惯?”
商戎环视四周道:“尚可吧。”
那便是不满意了……
仓季做这魔界之主也有了万八百年的,处理过不少紧急状况,心性也算被磨炼过一番,可在面对商戎时,那无形之中的压迫感叫他脊背上硬生生涌出些冷汗来,连大气也不敢喘。
“尊上恕罪,有任何不妥之处,我这便派人过来改。”仓季唇干舌燥,由始至终都没敢正眼看商戎。
哪里有半点对着箐禾时的霸气。
商戎侧头看他,懒懒地将手搭在膝盖上,“我乏了,有何不妥你还是问夫人吧。”
仓季听着这称呼,单膝触地行了个礼,“仓季冒犯夫人,万死难辞其咎。”
箐禾咋舌,听听这前后态度的变化,刚才还要杀她呢,现在就跪在地上求饶,这个世界果然是实力为尊,管你再怎么厉害,有实力便分分钟碾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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