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还不知道生孩子一脚跨入鬼门关,但无后为大的祖训压在头顶,谁又能不要孩子?
红露缩了缩脖子不再讲话,她当时也没想这么多,只是想断了太子妃给自己寻婆家的念想罢了。
而后便听红苏姐姐开释太子妃道:“太子妃也莫太过忧心,您天生凤命、惯常行善,是有祖宗和神佛护佑的有福人,自会子孙满堂、福寿绵延。”
宁歆歆一想,对啊,我死了一次的人还能全须全尾儿坐在这里吃手抓饼,说明什么?说明我有福气啊。
老天爷不至于费劲巴拉把我送来,又着急忙慌把我送走。
“红苏说得对,”宁歆歆当下便放了心,但是要孩子的事还是再议。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本想招呼红苏、红露一道回房再歇会儿,却总觉得自己忘下了些什么事,想了一想,才记起是还没将买回来的护肤膏脂给红苏。
都怪自己扯闲篇,起头那句便说错了,跑题都跑到姥姥家去了。
“红苏、红露,你俩跟我来。”宁歆歆走进内室,掏出昨日买的瓶瓶罐罐摆了一整桌。
先把单独包起来的一包递给红苏,“这个是单独买给你的,回去记得用,多用,勤用,要上花轿了,可得把皮肤养好。”
后指着满桌对她俩讲,“多挑些,用不了便拿回去分给下头的小丫头,”后来想了想,让人挑什么挑,“算了算了,你俩干脆全部带走,反正宫里给的那些我也用不完,放在房里也积灰。”
那俩人也不与宁歆歆作假,笑着谢了恩便告了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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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笼觉睡了半个多时辰,宁歆歆重梳妆出了内室,便见得梁玉瑾正愁眉苦脸盘坐在外间罗汉床上,手里两只茶盏,正倒着茶水打发时间。
“姑姑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宁歆歆也除鞋上了罗汉床,坐在梁玉瑾对面问。
梁玉瑾苦着脸抬头,“我来与你告别。”
这话一出,宁歆歆便笑出了声,不知道的还道梁玉瑾即将离去千里之外,其实不过是要去宫里学几天礼仪罢了。
“今儿便要入宫?”
“嗯,”梁玉瑾点头,“本来是上午就要去的,但我与皇嫂求了个恩典,她准我在府上用完午膳再去。歆歆,好侄媳,我未来好些天都吃不到你做的饭了,今儿中午说什么也得给我做顿好的。”说着话还上了手,拽住宁歆歆的袖子不停地摇晃。
“我想想,”宁歆歆凝眉,“午膳吃串串香怎么样?”
“串串香是什么东西?”梁玉瑾不解。
“与火锅差不多,区别是所有的食材都是事先用竹签子串好的,吃着更方便、也更有趣味些,姑姑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我喊人一道串上。”
梁玉瑾跟着宁歆歆往小厨房里走,“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你吃什么我就跟着吃什么。毕竟是蹭饭的,这种觉悟我还有。”
“自家人说什么蹭饭不蹭饭的?没得生分。”宁歆歆伸手拽了件围裙下来穿上。
这围裙是她仿着现代洛丽塔服做的,边沿缀了一圈轻纱荷叶边,虽是件工作服,却也没失了漂亮。
“歆歆你这围裙不错,”梁玉瑾揪起来看了看,发现花边内沿还绣着细小的五瓣花,瞧着颇秀气,“果然,人要是巧了,从头到脚都是伶俐模样。”
“哪有,这是红苏给我做的,要巧也是她巧。”
“花样子总是你的,我走了这么些个地方,还是头一次见这般模样的围裙。”
见梁玉瑾坚持,宁歆歆也不再解释,只擦了手问她:“姑姑是要鸳鸯锅还是纯辣锅?”
“要鸳鸯锅做什么,天冷了就是要吃辣,暖暖身子。”梁玉瑾在小厨房的方桌前坐下,从这个位置可以清楚看清宁歆歆在灶上的动作。
听她这般说,宁歆歆突然想到了四川人的妥协:行行行,鸳鸯锅,鸳鸯锅总行了吧?
与这一个系列的还有山东人的妥协:行吧行吧,上啤的!
当即觉得好笑,就又问:“那姑姑午膳可要饮些酒?”
到这里,梁玉瑾就有些犹豫了,按说喝一点也无伤大雅,但是下午本就是要进宫学礼仪的,若是醉醺醺去了,岂不就先失了礼数?
管教嬷嬷定要不高兴的。既然这样——
梁玉瑾回道:“那便稍微喝一点点,小酌怡情。”
宁歆歆如何不知她的小心思,定是心下害怕被嬷嬷教训,但又馋那口黄汤,“那便饮点三白酿吧。”
白水、白面、白米,此为三白,经过发酵后酒味甘洌清香,甚是怡人,宁歆歆藏的这些发酵时间都不长,且都取的是二道酒,本就是为了喝着玩的,度数自不会特别高。
“行。”梁玉瑾满口应下,总归有就比没有强。
宁歆歆出门叫了红苏等人去大厨房取菜肉,嘱咐若是没有牛肉便找采买出去买一些。
又喊红露带了几个小丫头削竹签、洗竹签、煮竹签。
都嘱咐好,才又回了灶前开始炒锅底,锅内下油、放郫县豆瓣酱炒出红油,再加进大量的葱、姜、蒜和干辣椒段继续煸炒,全部激发出香味后,加入掰成块的牛油火锅底料炒化,加上半锅筒子骨汤,点生抽、白糖和醋调味,煮开后,这锅底便做好了。
今日她用的是安在灶上的大铁锅,生生煮出了大半锅底汤,做上四五个小锅子是绝对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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