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川又仔细地端详起手中的莲师金刚橛。
因为此物甚小,等真正拿在手中,才发觉它的精致。
通体冰凉,摸上去是金属质感,但又不知是何种金属,橛身虽只有手指长,却雕琢着莲花,白象,宝瓶,金轮等一应纹理,都异常精美。
把手处的那尊金色法相,现在穆川也认出来了,是大忿怒金刚。
“你可听说过,伏藏?”索朗丹珠突然说。
“伏藏?什么东西?”穆川还真没听过这个词,奇道。
“伏藏,是莲花生大士所创的一种密法。
‘藏’字,乃是宝藏之意。
‘伏’字,意为潜伏。
将宝藏潜伏起来,等待后人发掘,就是伏藏。
为什么会有伏藏密法的产生,这却涉及到,当时莲师来吐蕃传法涉及的种种困难情形。
一方面,是吐蕃民智未开,传法困难,另一方面也是种种阻挠,比如部分吐蕃贵族不尊佛法,又比如吐蕃本土的苯教,即便是到了现在,苯教与我们密宗,还存在着不少纠葛。
当年,苯教的那位长老之所以愿意帮我改头换面,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
总之,以当时那般情形,有些密法在吐蕃还没有开授的条件。
所以莲师就创造了伏藏密法。
把当时没有条件传的法先埋藏,使其时机成熟之后,再由有缘人挖掘,重现于世。
伏藏之藏,主要分为三种,一是经文,为书藏,二是法器,为圣物藏,还有第三种,最为神秘的识藏,将密法直接烙印于人的心间,当缘法出现,被烙印之人就可将密法重现于世。
莲花生大士生前埋下一百零八处伏藏,而这莲师金刚橛,正是开启其中一处大伏藏的钥匙。
据莲师弟子留下的传说,那处大伏藏埋藏的,很可能便是莲师的,《空行心滴》大圆满法。”
“《空行心滴》大圆满法?”穆川喃喃说道。
“没错,《空行心滴》大圆满法,是莲师法脉最重要的大法,相传,是由,法身普贤王如来传于报身金刚持,报身金刚持传于化身金刚萨埵,化身金刚萨埵传于极喜金刚,极喜金刚传于文殊友,文殊友传于熙日桑哈,而终由熙日桑哈尊者传于莲花生大士。
当然,说这么多,我们密宗的传承你也不懂,我就用你们中原武人的话直白地说吧,《空行心滴》大圆满法是一部直指宗师的无上大法!”
索朗丹珠用崇敬而炽热的语声说着。
“直指……宗师?”
穆川失声惊叫。
连握着金刚橛的手都拿不稳了。
“直指宗师”这个概念可不是随便提的。
说句简单的,反正你去翻阅了世间所有的一流功法,都绝对不可能有这四个字出现。
宗师是人间最高武力,能“直指宗师”的功法,不消说,那肯定是顶级功法。
神级并不可能。
别看此功,传承来头甚大,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比如有一宗师高手,见一小童有缘,传下他一部功法,小童后来修炼有成,称他这门功法传承自某某宗师。
听起来来头甚大,然而实际上,当时这位宗师传给小童的,只是一门较为简单的三流功法。
若是直接传给那小童顶级功法,估计小童还修炼不了呢。
莲花生大士创立伏藏密法,也正是同样的道理。
所以《空行心滴》虽然名头上传承自普贤王如来,但只能说明其是正宗之法,可不是说,此法修炼了就有佛菩萨的威能。
就像《易筋经》,虽然是达摩所创,但少林寺后来那么多高手,也没见谁真个能比肩达摩。
但饶是如此,这么一部《空行心滴》的顶级大法,修炼了那绝对可以让实力大增!
“没错,直指宗师!若我能修炼《空行心滴》大圆满法,达到宗师之境,那我就是新一代的法王,连名号我都想好了,我就取名叫忿怒法王,管他什么扎苏,我一脚给他踩死!”索朗丹珠语声激动,说话的时候仿佛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强烈憧憬。
或许每一个人幻想未来的时候,都是这般炽热的。
可是很快,索朗丹珠又垂头丧气起来。
因为这个幻想,虽然美好,但实际上,已经破灭了。
“那到底怎么获得《空行心滴》?你倒是说啊。”穆川跺脚问着。
“除非你答应,帮我报仇。”索朗丹珠平静地说。
“行行行,踩死扎苏是吧,我帮你踩,你快给我说说,怎么将这什么伏藏给挖出来?”急切之下,穆川直接冲过去,一把揪起索朗丹珠的衣领,提着他逼问。
“哈哈哈!”
突然这时候,半天没动静的卓巴发出大笑声。
穆川扭头望过去。
卓巴一脸嘲弄之色地望着这边,讥笑道,“这是何等可笑之事,那个中原捕快,你要是真听信了这孽障的一面之词,那你也太愚蠢了,我就问问你,莲师伏藏之事虽然是真,可为什么,我们宁玛派不自己去取?”
“嗯?也是,你们宁玛派为什么不自己挖?”穆川又瞪起眼睛。
“无知之辈!伏藏之法,必须有缘之人才能开启,虽然《空行心滴》是莲师传承,但他将《空行心滴》伏藏之后,就连我们宁玛派也需要寻找机缘,你一个小小的中原捕快算哪根葱,也敢窥视……”卓巴不屑说着。
可他话没还说完,旁边一道人影突然闪过来,“啪啪”地就甩了他两巴掌。
“住嘴!你一个跟着扎苏采补的淫僧,也敢放肆狂言!呵呵呵,不给你点教训看来你是不长记性……”扇他的正是龚纬,这时龚纬不知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穆川,说道,“大哥,这淫僧在这边碍事,耽误你审问,我先带他离开好了。”
“嗯,行。”
穆川以为龚纬是为了避嫌,不想听索朗丹珠接下来可能要说出的秘密,所以借着由头,将卓巴给提到远处。
虽然说,他自己倒不介意,但也无所谓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用单手提起卓巴走远的时候,龚纬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意。
这笑意在夕阳的残照下,分明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