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们还要在其他城市新开至少五家售后中心？”
    爱迪总裁办公室里面，迈克听着自己秘书带来的消息，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自从大批人员出国安装哪吒一代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就一直在公关媒体，让他们不要播报相关的信息，至少等到融资完毕再说。
    结果他失败了，他有公关的能力，他的对手也有，对方公关了他公关的媒体。
    所以新闻还是发了出去，并且引起了社会上的广泛讨论。
    许多人都知道了，虽然哪吒一代被暂时禁售了，但是它的灵魂又回到了它的母国，在那里的城市上空游荡着，无数人追寻着它的足迹……
    而天使一代，仍然是无人问津。
    其实也不是完全无人问津，偶尔还是有一些残疾的有钱人愿意花大价钱，体验一下天使一代所提供的触觉恢复能力的。
    但是这也只是少数而已，对于许多人而言，现在的天使一代在价格上面就像是一件奢侈品。
    可惜的是，在义肢领域，不存在奢侈品的概念，义肢不可能成为奢侈品，实用的义肢才是人们真正会选择的。
    沉默了良久，迈克对着自己的秘书说道：“把融资的时间再往后推吧，等到这次的事件影响过去之后。”
    “好的。”
    秘书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这是一个很正常的选择。
    毕竟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们潜在的投资人肯定也知道了，恐怕已经拿起了餐刀，就等着他们开始融资了。
    这件事情会成为他们谈判的借口，虽然谁都知道这次失败对于爱迪来说无关痛痒，但是不妨碍它被利用。
    所以现在进行融资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迈克夹起一根雪茄，正要点火，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对福克斯研究室的研究投入需要缩减50%，天使一号的操控方式太落后了，让他们尝试转变研究方向，向着棱角的非手术式连接转变，如果他们做不到的话，我们就去找其他的研究室。”
    “好的。”秘书在自己的记事本上面记下来，又再问道：“针对棱角的公关还需要继续下去吗？”
    “呼……不需要了，现在已经失败了，再针对他们只会浪费钱，让那些媒体说话的时候别带上我们就行。”迈克吐出了一口烟雾，闭上了眼睛。
    “那我先离开了。”
    “去吧。”
    ……
    不一会儿，泡在实验室里面的福克斯教授就接到了总裁秘书的电话。
    对面开口就直接说明了来意，吓得福克斯一身冷汗，心里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减少50%的研究经费，而且还要我们往棱角的研究方向转变？”
    “是的，如果你们团队不能胜任这个研究任务，我们会找到一个更好的选择。”对面的总裁秘书语气冷淡，像是一个机器人。
    福克斯尝试争取，“其实我觉得我们的技术并没有落后太多，我们和他们都有着各自的技术优势，我们的技术可以恢复触觉，对方是做不到的……”
    他对着电话那头述说了许久，喉咙都有些干哑了，结果电话那头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改变。
    “公司已经做出了决定，这是不可撤回的，我只负责通知，教授，请你好运。”
    对方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该死的资本家！”福克斯差点没有把自己的电话扔出去。
    “转变技术路线是那么容易的吗？他们以为这是在公路上掉头吗？”
    他一把将手机摔到桌子上，怒气冲天，大胡子都要气得竖起来了。
    周围的学生和研究员们都猜到发生了什么，不约而同地低下头来，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头。
    福克斯看向自己的面前。
    他的面前就摆放着一件棱角的哪吒一代全臂义肢，这些天来他一直都在研究。
    刚刚那个电话打来之前，他就戴着传感帽，控制着桌子上的哪吒一代。
    不过这段时间来，研究的进展并不乐观，他们这两条技术路线之间看似相近，实则差别巨大。
    哪吒一代脑控的核心技术点，在于对大脑皮层中神经信号的精确和快速识别，这其中最重要的是脑控装置里面，那一套负责识别和控制的算法。
    而他们的技术特点则是把神经移植到残肢上，用多出来的神经提供多余且清晰的神经信号，相对来说对于算法要求不高。
    这两种脑控技术作个比较，相当于在一个米缸里面有许多大米和糯米，哪吒一代是每次使用都能准确找出米缸中的糯米。
    而他们则是直接把糯米从米缸中拿出来，放到了一边，使用的时候直接拿起来就好。
    这看起来明显是他们的技术更占优势。
    他也是这么想的，直到哪吒一代出世……
    他这个相对简单的技术才刚刚完成，对面那位天才就已经做出了比他难度大得多的成果。
    “转变技术路线……转变……”
    福克斯把传感帽扔在一边，嘴里嘀咕着刚刚秘书跟他说的事情。
    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那样做，因为他不敢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在新路线上做出成绩。
    他在现在这条技术路线上面深耕了几十年，付出了青春和热血，马上就要功成名就了，现在又让他换一条路线重新开始？
    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的抉择……
    不仅仅是他，哪吒一代的成功，对于全世界的脑机研究机构来说，都是一次超级地震。
    许多脑控义肢的研究机构都面临着跟福克斯一样的选择，是跟着棱角走出的道路，发展非手术式的脑控义肢，还是继续走自己的路？
    这其中一条是别人已经成功，但是之前没走过的路，一条是自己走了很久，但是前途暗淡的路。
    这里面许多人还在摇摆不定，等待着以后的时势变化。
    但是针对哪吒一代的破解工作已经开始了。
    无数人想参透它背后的技术原理，特别是里面的那一套算法，却被陈神精心设计的加密设置挡在了门外。
    对加密算法破解最有效的侧信道攻击基本无效，使用其他的手段同样破解不了，还经常会因为破解而触及保密协议，直接导致脑控装置锁机，无法再使用。
    根据购买协议，这种情况是不保修的……
    所以时至今日，还没有人能看到那套算法一眼。
    这种可怕的加密强度根本不像是一家搞义肢的科技公司。
    这让许多人都怀疑，棱角公司完全有能力进军计算机安全领域，并且成为其中的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