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被宋厉揭开她内心最隐秘的伤口后,她在刑部实在待不下去。
听他的意思,她有今时今日,陆淮安没错,他没错,倒全是她的错了。
她闷头走着,不知不觉便到了香榭楼附近,香榭楼除了美人出名外,就是美酒出名了。
一阵一阵窖藏的香气直往她鼻子里钻,她停下脚步,犹豫片刻后,抬步走了进去。
“大人可是闻着我们刚开坛的桑落酒香味进来的?”掌柜的是个妩媚多情的女子,见她进来,立刻迎上前招呼道。
裴卿卿听到掌柜的叫大人,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穿着官袍,顿时,脸上浮起一抹羞愧,道,“打扰了。”说着便往外走去。
掌柜的看着客人远去的模样,不由抿唇笑了。
裴卿卿出了香榭楼,想着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便扭头又回了公房,反正宋厉已经回去了,又碍不着她。
但令她意外的是,她一推开公房的门,就撞进了宋厉的眼底。
他还未离开,桌上多了一只青瓷药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苦药味,想必是让周元给他在刑部煎了药服下。
“回来了?”宋厉看了她一眼,询问道。
裴卿卿冷淡的应了一声,接着走到自己的桌案后坐下。
宋厉又多看了她一眼,他的目光存在感极强,裴卿卿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原以为他会对她说些什么,但最后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就这样互不理睬的度过了一整日。
到了下衙时间,宋厉始终没有离开的意思,裴卿卿想到香榭楼的桑落酒,起身朝隔间走去。
不多时,她便换了常服出来,是一件玄色滚了祥云纹的锦袍。
抬头扫了宋厉一眼,他仍没有离开的意思,裴卿卿也懒得理他,朝他拱了下手便打算往外走去。
“慢着!”踏出门口前,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裴卿卿皱了皱眉,头也不回的问道,“不知大人有什么吩咐?”
“你换了常服,可是有约?”
裴卿卿回过头,眼神冷淡的与他对视,“这是下官的私事,无可奉告。”话落,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宋厉扶额,他沉思了片刻,在周元回来后,吩咐道,“你亲自去澜苑一趟,告诉陆淮安,裴令使独自一人去了香榭楼饮酒。”
“是,大人。”周元退下。
宋厉勾了勾唇,换了常服,毕竟是要去一些穿官袍不便去的地方,再加上她中午回来时的那一身桑落金酒味道,去哪里不是明摆着嘛!
裴卿卿下衙后去的的确是香榭楼,掌柜的还记得她,裴卿卿点了一坛酒,几道菜,要了一个包厢。
掌柜的多问了一句,“公子这般俊俏,又是一个人,不要两个姑娘陪着喝酒解闷吗?”
裴卿卿一想,来都来了,也不缺这点银子,便朝掌柜的颔首道,“那就要樊素姑娘和最漂亮的那位姑娘。”
“公子还是熟客?”掌柜的笑了,“也是赶巧,今日墨纺姑娘还未出台,我便安排她去陪您喝两杯。”
裴卿卿随意“嗯”了一声,掌柜的叫了小厮,送裴卿卿去二楼包厢。
二楼瑶池阁,她刚坐下没多久,金酒和小菜便送了过来,小厮跪坐在地上,替她斟了一杯酒,恭敬道,“公子先小酌几杯,墨纺姑娘和樊素姑娘稍后就到。”
裴卿卿摆了摆手,端起面前色若金汤的清酒饮了一口,确是沁人心脾的香醇,她不知不觉便多喝了几口。
墨纺和樊素一刻钟后才赶到,两人妆容精致,衣衫轻薄洒飘逸的向她行礼。
裴卿卿朝樊素招了招手,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又看向墨纺,道,“会跳舞吗?”
墨纺腰肢软了软,轻柔的福身,嗓音如出谷的黄鹂一般,婉转道,“公子想看什么舞?”
“挑你擅长的舞上几曲罢。”裴卿卿随意道。
墨纺答应一声,又福了下身,然后朝包厢中间的圆台上走去,舒展身形,轻歌曼舞。
裴卿卿又饮了一杯酒,樊素看了她片刻,突然温温软软的问了一声,“公子可是姓裴?”
裴卿卿已经有几分醉,她侧眼朝她看去,笑了笑,“还记得我?”
樊素道,“是有些印象的,您那时是和工部的几位大人一起来的。”
裴卿卿“嗯”了一声,那已经是两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樊素小声的陪裴卿卿说着话,裴卿卿应和着,时不时的看起舞的墨纺一眼,不愧是香榭楼最漂亮的姑娘,舞跳得确实不错。
她又喝了几盏酒,眼底醉态越发明显,墨纺跳得累了,索性停了下来,她行至裴卿卿面前,问道,“公子醉了,您家住何处?小女子好差人送您回去。”
裴卿卿喝醉了也不说话,只是闷闷的坐在那里,眼尾微红。
“公子?”墨纺又叫了一声,还想再问,这时包厢的门突然从外面被人用力推开,接着,陆淮安沉着脸走了进来,墨纺是认识陆淮安的,她立刻起身,仪态万方的行了一礼,“陆将.军。”
陆淮安看也未看她,只盯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裴卿卿道,“都出去!”
墨纺还想再说些什么,樊素却生拽着她将她拖了出去。
关上门上,墨纺不悦的瞪了樊素一眼,“你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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