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裴卿卿吃一堑长一智,没有在府衙附近租赁宅院,而是将位置选在了梁溪城的文溪书院附近。
她用了两天时间才将住的地方收拾好,仍旧是座小两进,前面一进是铺子,她打算卖些笔墨纸砚,后面则是座四合院,院里有水井,还有极为妥帖的厨房,为着方便,她已经换回了女装……
京都,在宋厉将裴卿卿案子的卷宗呈到御前那日,皇上下旨宣了陆淮安进宫。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走进御书房后,陆淮安恭敬的跪地行礼。
皇上抹了把下巴上的短须,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但片刻后,终究还是绕过御案,亲自将他扶了起来,道,“许久不见你,过来坐,我们舅甥好好的说说话。”
陆淮安被皇上引着,在御案对面坐下,皇上绕回到御案后面,将已经拟定的一份诏书交给他,“瞧瞧。”
陆淮安接过,打开看了一眼,诏书将裴卿卿惨死一案定为意外,另追封她为工部郎中,秩五品。
“可满意?”皇上打量着他的神色问道。
陆淮安将诏书放回,冷瘦的眉眼看了回去,“皇上已经决定了,不是吗?”
皇上被他这般看着,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然呢,你要让整个庞国公府为她陪葬吗?淮安,你怎么就不明白,裴既白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小人物的死是微不足道的,便是她死上一千回,也撼动不了庞国公府,如今,朕能赐她死后哀荣,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破例了。”
“微臣明白!”陆淮安站起身,朝着皇上又拜了一下,“微臣替既白谢皇上恩典。”
“你能明白就好。”皇上松了口气,过了片刻,又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陆淮安听皇上这般问,忽然一撩袍摆,跪倒在地,“启禀皇上,微臣想请命驻守西北,守卫我庆朝边疆,让匈奴百年之内再不敢进犯。”
“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陆淮安道,每一个字都仿佛都掷地有声。
皇上停了片刻,斟酌着道,“那你的婚事……要不还是先成了亲,再启程去西北。”
“不必了,”陆淮安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微臣也不知道自己会死在那一日,无谓再祸害旁人!”
“你决定了就好。”皇上沉吟了很久,妥协道。
“皇上若没有旁的事吩咐,那微臣就先退下了。”
皇上看了他片刻,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提道,“过两个月就是朕的生辰,届时番邦来朝,京都是要戒严,你等过了这个节骨眼再启程吧。”
“微臣遵命!”陆淮安应了一声,这才退下。
离开御书房后,陆淮安在外面的露台上站了许久,才打算离开。
出宫时,正好碰上大皇子萧廷,陆淮安冷淡的行了一礼,萧廷不自在的牵起一丝笑,叫了声“表哥”。
两人中间横亘着一个庞国公府,眼下倒也没有什么好说,萧廷道了声“节哀”,两人便分开了。
扈九是在宫外等着陆淮安的,看到自家将出来,他立刻迎上前去,道,“将.军与皇上说了戍守西北一事了吗?”
陆淮安看了扈九一眼,微微点头,“两个月后启程。”
扈九心中一松,答应了就好,自从裴姑娘走后,他们将.军过的实在是太压抑了,换个环境,说不定会好上一些。
跟着,两人朝澜苑的方向走去,路上,扈九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忽然开口又道,“将.军可知,庞国公夫人已经开始替庞郡主议亲了。”
陆淮安闻言,脸色忽然一沉,片刻后反问道,“可知说的是哪一家?”
扈九侧头回禀道,“回将.军的话,是信国公府的嫡长子。”
陆淮安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微微点了点头,“不错。”
扈九:“……”他们将.军怎么会觉得不错呢?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他们将.军口中的不错是什么意思。
当晚,信国公府的嫡长子便被人套了麻袋,打的鼻青脸肿,浑身是伤。
次日一早,信国公府就去大理寺报了案,但奇怪的是,不管大理寺的官员怎么查探,就是找不出凶手。
而信国公府的嫡长子隔三差五便会再遭一顿打,直到被揍的正主反应过来,让自己的母亲和庞国公府退了婚。
接下来,果然风平浪静起来。
经此一事,信国公夫人倒是满意了,信国公府嫡长子也满意了,但庞国公夫人却气的银牙紧咬,她也猜到可能是陆淮安搞的鬼,但是没有证据,她总不能贸然找上门去。
只好暂时忍了这口气,又替女儿相看别的亲事,但无一例外,只要有人家敢跟庞国公府接触,接下来想结亲的人家一定会出一些事情。
这么闹下去,上京之中已经没有人家敢和庞国公府结亲。
事已至此,庞国公夫人再也忍不下去,索性递了帖子进宫,将这事与庞贵妃说了一遍。
庞贵妃也觉得陆淮安太过不可理喻,她好声好气的安抚了自家母亲一番,待送走庞国公夫人后,立刻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中,皇上听完庞贵妃的哭诉,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一面拍着爱妃的肩膀轻声漫语的安抚她,一面保证,“爱妃放心,庞郡主是你的幼妹,也就是朕的幼妹,朕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会亲自为她择一门好亲事的,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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