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棠心中腹诽,轻叹,“怎么,还有别的吩咐?”
“谈不上吩咐。”阿扇摆摆手,有些愁苦,“还是淑妃的那件事,那天不是从德妃身边的宫女身上发现了蛊虫吗,但是德妃的娘家,好像也是依附着太后她们家的。所以这件事,她们只处置了那个宫女,就算完了。”
德妃母家姓徐,何止是依附着柳氏一族。
那是柳氏背后的中流砥柱,西北疆界,百万戍师,皆在她父兄麾下。
柳太后再怎么心疼淑妃,也不得不卖徐氏一个面子,暗地里教训过就罢了,明面上,她绝不会为此而得罪那些人。
不是不能,而是淑妃还抵不过徐氏在她心中的份量。
沈栖棠见女人忧心忡忡,挑眉,“你是担心德妃不会善罢甘休,还是担心太后容不下你?”
“都担心!尤其是那个德妃,她之前和淑妃关系最好,可是说杀就杀了!太后那么凶,请安的时候我跪得慢了,她都要罚我,对这个德妃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而且宫里还有养蛊的人,她们要杀我,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那你想过她为什么不敢动你,而专挑别人下手,然后试图嫁祸给你吗?”
“因为皇帝吧?皇帝总和我在一起,她找不到机会!”
“……你觉得中原的养蛊人,会用南域的蛊,对南域人下手?”沈栖棠沉默片刻,突然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等等,你不会蛊术?”
南域之人,难道不是从记事就开始和蛊虫打交道了么!
就算所知不深,但多少还是会知道一点。
沈栖棠有些诧异,她盯着阿扇,女人却理直气壮,点头,“我从小就只学媚术,那些虫子又丑又毒,有什么好学的?”
“……”哦。
那难怪。
沈栖棠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阿扇身边的宫女都是中原人,都是皇帝赐给她的,据说好几个都曾经是绣坊的女侍,并无此道中人。
她想了想,“但德妃并不知道,她的人手艺很一般,等你被陛下留住时才敢动手,可见对你颇为忌惮。你只要别轻易告诉别人你不会蛊术,她就不敢妄动。”
“姑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还是不放心,这世上的疯子,疯起来什么都会做的,就连皇帝都中了毒,更别提我一个小小的妃子了!”阿扇说得十分严肃。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别人要投毒要下蛊,担心也没用吧?
还不如平时多留心些。
“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吃了就能百毒不侵的药!”美人双眸凝视着她,眸中波光粼粼,有那么几个刹那,连沈栖棠都觉得心动,“我听说,你不仅百毒不侵,血还能操控蛊虫!一定是吃了那种药吧!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你说得出,我一定凑齐了钱来买!”
……操控蛊虫又是哪里传出去的谣言?
沈栖棠有些沉默。
良久,顶着女人的满是希冀的视线,她抿着唇角,桀然一笑,“百毒不侵的药我有啊。”
“那能不能——”
“但是吃了就会死,如果想活下去,就要喝人血哦。”
……
锦鸾宫,小楼。
四面的窗都大开着,清朗秋景一览无余。
百岁小憩醒来,见沈栖棠托腮坐在窗口发愣,便用毛笔尾端戳了戳她,歪头,满眼疑惑。
沈栖棠漫不经心地“啊”了一声,“我在想,难怪那阿扇受皇帝独宠,原来不仅仅是因为媚术啊。”
小姑娘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个“为什么”。
“性情相称,趣味相投。”
不仅都怕死,还都可以为了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
第153章 忘记生辰了?
夜间,烛火在红纱帐外,朦胧而暧昧。
美艳无双的女人斜倚在榻上,纱衫褪至手肘,风情万种,细腻如荔枝的皮肤光洁白皙,惹人痴醉。
她轻轻抚弄着躺在她膝上的男子,笑语嫣然,“陛下,我今日去见了那位五小姐,向她讨了一种……服下后能百毒不侵的药。”
皇帝怔了怔,抓住女人香甜的手腕,一寸一寸吻着,含糊不清地低笑,“那妖女如今是不敢做太出格的事,但仍和年少时一样诡计多端。她自身都难保,若真有这样的药,何不给她自己用?你被她骗了。”
“我知道她没有。”阿扇抽了手,从枕边摸出一个瓷瓶,“但这人心眼儿不坏,虽然吓唬我,不过给我的东西倒确实有点儿用处。”
她向皇帝要了一杯鸩酒,又将瓷瓶中的粉末洒入酒中。
银簪验毒,毫无反应。
“我找孙太医看过,他也不知这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但目前看来,并没有毒。陛下拿去找人试试,或许,对您的毒也能生效呢?”
她眼底亮晶晶的,笑得格外好看。
皇帝盯着女人的双眸,不禁有些出神。
“陛下?”
“嗯,朕记下了。”他垂眸,握住女人手臂,将她重新压回榻上,嗓音低哑,有些黏糊,“不过如此良辰美景,爱妃何故提这些有的没的?当务之急,是你快替朕生个皇子,朕也好有理由册封你做贵妃……”
……
在宫里住了近三个月,百岁的伤总算收拾得差不多了。
沈栖棠打点行囊,准备随老夫人回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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