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是她的过错?
崔昫急忙解释:“我与兄长同场下考,又同时中榜。你应知我与长兄的纠葛,当日不去赶赴,乃是我自己不愿。怎会是你之过?”
赵玲珑一慌,又道:“那...那你与我成婚,都是因为老太爷时定下的婚书,后来和离不也是如你心意嘛?”
怎么会是如他心意?
崔昫二度解释:“我是死都不愿的。可...可和离是你所求,我怎么会不应呢?再者,老太爷埋进土里多少年,若是我不愿,凭是谁来,那拜天地的头还敢强按不成?”
赵玲珑一回忆,好似最初和离崔昫确实是抗拒的。后来应下,她只以为是时间长了,他不再顾忌两家名声。
原来,所有的说辞都是自己凭空添补的。
那许多想不通的细节竟忽地清晰了,此时再看,好似她才是那个负心人。
说成婚的是她,要和离的也是她,最后冤枉了人,嘴上没怨词心里始终有一股不甘的,竟也是她!
道是天意弄人还是人过是非?
她一时不敢直视对方,眼神飘忽,不知怎的,落在大红漆盘那件吉祥呈囍的衣裳上。
方才还觉得此物荒唐,如今再看,竟觉得似乎有那么些......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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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咕咕咕,鸽子精又回来啦~~~
三次元的事情比较烦~
现有存稿已经快要尾声了,后续补更中
磕头求原谅!!
第51章
赵玲珑立在原地,凝视着那件衣裳,久久未曾发语。
崔昫想了想,轻声问:“是这样式不讨你喜欢?”
她回神,心不在焉地摇摇头,“无关样式。”
可,关乎什么,她却说不明白。
自再生归来,她把身边一切事情都安排地井井有条,就像每一处的账册一般,哪一条陈,哪一批复,清晰明了。
在隐庐,她是这样安排生意。
呼云山从一户起家到如今的两千余口的小镇,依旧如此。
家中管事为之赞赏,父亲亦是啧啧称奇,便是渝州城的刺史也对她刮目相看。
那些事情繁冗复杂,她都能头脑理智地看待,可如今乍一听闻崔昫的情意,却没了头绪。
她犹豫几番,坐在胡牙圈椅上,呆呆地问道:“时随事易,我如今并无婚嫁之心...你待如何?”
虽有些失望,崔昫识出她的魂不守舍,“若你觉得时候不合适,那便再等等。”
等多等少,人在他身边,就好!
这一会儿的情意剖白好像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过去了,赵玲珑无心留人吃饭,送他出门。
马儿渐行渐远,那道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猛地叫赵玲珑忆起上一世的某个场景。
依稀记得也是仲夏,当时她才新婚,一团孩子气,耐不住苦夏,缠着崔昫,非要吃城西一家店里的樱桃冷淘。
旁人买来的不要,偏央着崔昫亲自跑马一趟。
那么热的天,就连树秧子的夏蝉都懒得唔吱,崔昫竟也允了。
那时不过是因为园中有小丫头念嘴一句说二爷娶她是身不由己。
她心里不快,折腾地崔昫受累,好似就能说服自己,这一场婚事并不仅是一厢情愿。
最后那一碗樱桃冷淘是什么滋味,她早已忘记,只因为当时对方一个离去的背影就让她后悔了。
当时,也是像这样送他离去。
求着他去了,是为了自己心里痛快。等崔昫扬鞭走了,她又心疼不已,怨怪自己怎么如此不懂事。
身后的杏仁嘀咕一句‘怎么不留姑爷吃个饭呢?’。
赵玲珑并不解释,长街宽阔通达,来往行人吆喝俱是烟火气,正如她所说,如今的自己早已不是当时忝居后宅的针线妇人。
她和崔昫的情,是她之故,亦或是天意相弄,早就不同于那时。
“润郎已经在书房等了许久,归府吧!”她道。
润郎是早前在隐庐学手艺的赵家族人,后得女郎赏识栽培,在呼云山椒山做了小管事。
这时候过来,该是正事。
杏仁老实应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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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飞云寨出生入死一趟,渝州城还是往昔繁盛之景。
呼云山椒种第二次丰收,按照当时和商会敲定的比例进行分享,同时亦将一应栽培种植的技法倾囊相授。
书房之中
还是半大青年的润郎如今已有几分掌事的沉稳架势,一一将新出番椒产量等交托清楚,他候在原地等女郎嘱咐。
赵玲珑示意他安坐,翻过一页,满意道:“你这账册做的分明,费了不少心思吧。”
得了夸奖,赵润春心里忐忑少了几分,终于腼腆地笑了笑,他也不居功自傲,主动提起:“还是女郎当日善心有报。”
赵玲珑疑惑地‘嗯’一声。
“女郎可曾记得呼云镇当时收留流民的事情?内里不缺身怀本事,被迫背井离乡之人。有一秦氏郎君,唤双生,自小学得算筹功夫,某便把他调到椒园做事了。”他解释道。
她闻言,不由点头,“若是得力,人也老实,事情做得好,便多给些赏。”
润郎应喏。
书房安静下来,只余手翻书页的声音,赵润春只在她问起某一细则时候轻声解释。
如此,他再出门时已经是申时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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