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确实是不错。
老太太点头,想起一事儿,道:“大儿,昨日你姨母来了,说是想从咱家买豆腐...”
姨母一家就是喂不熟的狼狗。
李大郎原本还笑着脸色一变,就连一旁的李家大儿媳妇都沉默无言,不敢插嘴。
“阿娘,不是我没有帮扶亲戚的心思,和赵家定的契书是独家,咱们李家的豆腐要是敢卖给别人,我可是要进大狱的。”
老太太不以为意,“进什么大狱?你姨母也不是外人,赵家人打秋风和你做生意,你姨母是亲的,难不成还亏待你?”
李大郎好心情一点不剩,挥手打断母亲的话语,“您如今是病了,脑子也糊涂了。赵家看中的就是咱们的井水豆腐方子,若是别家也吃了咱们豆腐,饭庄不就分利润。
儿靠着赵掌柜,恨不得这幅身子贴在她家门楣上到死,您倒好,吃饱了穿好的,尽在后头拖儿子后腿。”
妻子赶忙拽拽丈夫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
李大郎却觉得委屈,补充道:“二郎不是做酒家生意嘛,你怎不叫姨母从他店里搬上些好酒出去卖?”
李二郎早就带着一家人回了岳父家住,一个多月都不见人影了。
身为人子不孝顺,老太太都快被气吐血了。
大儿再一次提起,她面上一汕,不由理亏。
因为豆腐宴的退出,赵家菜再一次以另类新奇的方式出现在渝州城人心中。
渝州城有人欢喜有人愁——
丁家
丁聪拌着一份蒸得正好的大米饭,呼噜噜地将一大盆酸咸麻辣的青菜豆腐吃光光,筷子用力一拍,“赵玲珑克我!”
小厮不敢怠慢,赶忙地上一杯清茶。
丁聪摆手表示不用,口腔中那种辣度爽感回味不绝,他看向一边的大师傅,“这道菜,你能做出来嘛?”
大师傅险些哭出来。
那一大盆的豆腐汤是他托了关系从豆腐庄抢号买回来的。本想着尝过以后,能否自创一道。
谁让主家吩咐下来,要每个厨子都做出一道豆腐菜。
哪成想,刚一进门,正赶上小掌柜来,一眼看见他手中赵家的食盒,后来...后来就没了。
什么都没了,不仅豆腐汤没了,自己的豆腐新菜没了。主子问地问题,他也没什么说得。
大师傅哭着一张脸,看着比自己脸蛋还干净的盆子底,“郎君,某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丁聪啧啧一声,叫他下去,看着另外几个师傅,“你们做的豆腐怎么样?能比得上赵家的豆腐宴嘛?”
几位师傅齐齐摇头,表示做不到。
丁聪再一次感慨,“赵玲珑克我!”说着还打了一个饱嗝儿。
他身后的小厮眼中闪过不忍,不等上去谄媚几句,就见门外跌撞进一个小僮来,只见他比屋中所有的大师傅还要苦涩,“郎君,浮香楼对面新开了一家香入飞飞。”
什么想入非非?
这个问题在丁聪到了所谓的香入飞飞后终于有了答案。
他人还在马车上,一只手撩起帘子,盯着不远处眼熟的背影,咬牙切齿道:“赵玲珑,这是城北!”
城北的生意,姓丁。
他不管那些从城北的食客如何费尽时间和功夫去城西,只为了隐庐一段好食物。
但是,城北,他丁家寸土不让,誓死不退!
半个时辰后
丁聪站在他爹背后,鹌鹑样般,乖乖给赵玲珑行礼,“赵掌柜大安!”
他身前的丁掌柜呵呵一笑,拱手道:“赵掌柜,我儿年岁不大,对生意还不熟络,若是有什么不长进的地方得罪了您,还请您见谅。”
赵玲珑敷衍一笑,看着自家锅子店名,哭笑不得——当初做锅子店,崔昫曾问起要起什么名字,她随口一词,只当做玩笑。
哪知道这人不仅将名字订成‘香入飞飞’这样不正经的名字,还将店铺正好设在丁家的对面,你说说,这不是打擂台,是什么?
瞧瞧,丁家的老狐狸都坐不住,亲自出来打探了。
有道是以静制动,这丁家一动,岂不是说明自己的赵家菜发展的不错?
赵玲珑心里妥帖了。
她这边稳住了,丁聪和丁掌柜同时面色一黑,但只能憋住不言。
他们这一日与同行的几位掌柜约好吃宴。
丁掌柜看着牌匾上‘辛香汇’三个大字,胸口一痛。
他觉得这地方就像他儿子说的那样,有点克他。
宴是好宴,食是好食,丁掌柜与众位同行几杯酒水下肚,终于说出此行的目的,“各位怎么看赵家菜的影响呀?”
席间众人一愣,齐齐噤声。
其中一个没听出丁掌柜语气不妙,左右看看,缓慢点头道:“赵家菜很好吃。”
很,这个字,说明他心里瞧地上赵家菜。
丁掌柜眼中闪过一丝不快,面上并不显露什么,“是好吃。”他盯着席间空着的盘子莫名一顿,“但是过分好吃了,尤其是辛香汇的生意。”
山水人物的六曲屏风意趣十足,却只挡住各个厢房的客人,拦不住酒杯觥筹的喝彩声。还有丝丝缕缕的丝竹演奏,以及围墙都拦不住的民声鼎沸。
所有人心中都明白——赵家已经成了渝州城说一不二的酒楼商家。
这世上,就没有谁是真的大度到将银子白白送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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