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崔昫竟老实地听训,眉眼里都是温柔之情,乖宝宝一般冲着人群拱手道:“谢谢婶子指教。”
赵玲珑一怔。
附近的侍卫同时傻眼:二爷为了抱夫人回家,真是什么苦都吃了呀。
人群外,正围着看走地鸡啄米的高三娘回头看了一眼,哼笑一声,“颂然,你才是赵玲珑心尖尖上的人!”
王颂然吐了一口嚼地没味的甘蔗皮在地上,在一旁侍女愁眉苦脸的视线中,甜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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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书写好,到了双方画押盖手红的时候。
赵玲珑收起先前的说笑心思,严肃道:“罗村长,这细竹签子,是大封山村子的世代手艺,我渝州赵家不存觊觎心思,所以与您定的商契书,乃是购进文书。”
罗村长是识字的,他接过那轻飘飘的一张白纸,一字一句地看下去。
杨启年接过话茬,“村长,这契书我们同您订的是五年约。旬季付钱,三十日一拿货。每一次是五万签子。”
也就是一季度要十五万签子。
罗村长在心中算着,大封山背靠竹海,天生地长的东西,便是冬天之前亦可提前做好数量。更何况地方承诺自收,并不需要他们车马劳顿去送货。
这就相当于人在家中坐,凭手艺生财。
天下还有这么好的事情?他一时心中生疑。
杨启年看他不安,继续补充道:“您这村子的手艺足不出户,远近十数里的人更是闻所未闻。我赵家寻了您做生意,若是日后有人再来,您便不能接第二家商门了。”
他指了指契书的一道条陈,“你看这里,若是发现您和他家做了买卖,我赵家以往花了多钱,你须得百倍做赔偿。”
桌上的一盘雪花银子还摆着,那可是足足有百两银子。
一百倍做赔偿,岂不是要...一万两?
天神爷呀,他们大封山村所有户加起来,都未必有一百两,哪里还能凑上一万两?
罗村子连连保证,“自然不敢,自然不敢。”
说实话,他到现在还不知村子里的手艺有什么了不得的。
但是到手的银子才是最实在的东西。
事情便成了。
赵玲珑私印并家主印鉴一盖,桌上的银锭子又大半被留下,做一个月后的定金。
马车摇摇晃晃地走远,村长和几个年长的人对视一眼,终于笑了,“咱们村子的好运气要来了。”
有一老实的汉子挠挠脑袋,困惑不解,“村长,咱们这手艺附近的村落都会,怎么...”单选他们大封山村呀。
回村的路上崎岖不平,罗村长却走得稳当,看着不不远处祖辈世代居住的低矮屋子,道:“杨郎君是个心善的,曾私底下漏了话,说是赵家女娃瞧着咱们村子过得苦,一行善事,二做生意,这才选了咱们这里。”
原是这样呀。
几位汉子思及那面相好看,笑起来也好看的女郎不由心中感叹,这样的好姑娘,莫不是天上神佛转世,来人间普度众厄。
慈悲心肠呀。
罗村长背手在后,有了银子在手,即将到来的好日子给他不少底气,声音洪亮,“把村子里每家每户能做主的都叫到我院子里,好好商议这生意该怎么做。”
这不就叫众人来分钱嘛。
汉子们雀跃着快走几步,给家中人传递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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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
赵玲珑解释道:“这世间从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的日子都难过,没一声抱怨。但是东家吃肉,香味顺着墙头飘进了西家,吃着野菜干饼子的西家能好过吗?”
“怪不得,你要让村长根据村里每一户的劳力多少,将签子工量分下去。”王颂然恍然大悟道。
马车颠簸,山路不好走,高三娘的精神再一次紧绷,她捏了捏自己发酸的腰,忍不住抱怨道:“大封山距离渝州城这么远,你做什么非要来这边?渝州城附近就没有一处何时的竹海嘛?”
据她所知,蜀中多山,竹海更是随处可见。
赵玲珑笑笑没解释。
“方才玩的最开心的是你,怎么抱怨起来还是你?早知道就不带你一起来了。”王颂然道,虽然她自己也颠地有些受不住。
高三娘瘪瘪嘴,只好不言。
呜呜,好疼,但是还想跟着赵玲珑一起出门耍。
这一晚归来,迎接赵玲珑的是一桌丰盛的饭菜。
大厨·赵明生指着桌上,得意洋洋道:“玲珑,你快尝尝阿耶这道金银双丝。”
自己掌管后厨后,赵父便鲜少下厨,说是不在她面前出丑,如今这般殷切,可见自认出品不错。
她先接过弟弟手中的清茶漱口,笑道:“阿耶这般自信?”
赵父摸摸自己的小肚子,三分得意,六分谦逊地一挥手,“不是阿耶自信,而是此一味乃是阿耶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今日做出来叫你们小辈尝一尝。”
赵玲珑夹了少许,先是看了一会儿,继而送到口腔。
厅堂试菜多有热水石盘在下面保温,故而还有刚出锅时候的滋味。
她尝过第二筷子后,点点头,“金银双丝,金丝为韭黄嫩芽,银丝为豆芽长颈,辅以白油味道,香味浓厚,爽口健脾。”
得了女儿夸奖,赵父呵呵一笑,这才招呼大家吃饭。
赵家饭桌上不如别人家严肃,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赵玲珑照例问询了秋意的学问,顺着母亲指点舀了花胶猪骨汤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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