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小时候…
想地远了,他及时收回思绪,吩咐道:“牵马来,咱们回渝州。”
此次出行,是为了寻彩彩窝人的踪迹,以及飞云寨的消息。谁知遇上赵家的豪奴壮仆正漫山遍野地撵野猪,临时起意,这才见了赵玲珑。
他思及赵玲珑说的话,眼神中的寒意和漫上来的夜色融为一体。
侍卫远远瞧着,不由抖了一下。
主子找女郎这么多年,终于打探到消息,只怕又要疯上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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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众人相安无事。
第二日,韦二是被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给烦醒的。
昨夜醉酒,被强迫叫醒,耳朵旁边像是有人在疯狂地敲大锣鼓,他只觉太阳穴胀地抽抽,顺手摸到什么东西就胡乱扔出去。
匡地一声轻响过后,外面的声音不仅没停止,还越发地大了,韦二双头抱头,猛地嘶吼一声。
屋中人看他这样,好笑地摇摇头,“你既然醒了,便起身吧。外面的天都变了。”
半晌后,韦二双目惺忪,如坠云里雾里地盯着自己门前的…
“这是什么人?”他痴痴一问。
“流民。”高七郎。
“哦。”原来是流民呀。
流民,流民,韦二从一片空茫中抽出一小缕理智,“我房门前怎么又这么多流民?”
大清早身处流民之中,他有一种自己被挟持的错觉。
高七郎明白好友的不解,就连他这个清醒的人甫一看到这场景,都花了好久才回神,“这些人从别地逃难来的蜀中,一路流散,最终挤在渝州城外。城中守备不敢轻易将人放进去,只好将其安置在城外的柏坡上。”
对呀,城外柏坡是流民聚集的地方,渝州城人人都知道。
就连他们韦高两家的女眷,都参加了华香园办地善事会,捐了不少金银去施粥救济。
直到现在,高七郎还有几分不敢相信,平静的面容下,内心震动,“这些流民是赵家出资安顿的。”
赵家,或者说是赵玲珑。
他不敢想一个只掌管赵家一小处产业的女郎,到底有多大的胆子,竟敢做出这样的举动。
不是说不好,而是心怀万民,济世情怀,实在让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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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玲珑将几件条陈一一说清楚,额外吩咐几句,扬手示意另一个进来。
外面的男子一脸紧张,手心收放几下,鼓足勇气,迈步进了房间。
韦二猛地咬了一口皮薄馅大的包子,包子刚出锅,汁水还烫嘴,他嘶嘶地小声叫着,声音含糊着传出来,“这是第几个了?”
“第六个。”崔昫道。
而排队的长龙不减发增,源源不断有流民加入队伍。
韦二探头看了他身前的‘算筹’两个墨色大字,嫌弃地摇摇头,“崔二,咱们这个是不是有些难度,怎么一个人都不来应征呢?”
别问,问就是后悔。
崔昫平静地从他吃地满嘴油花的脸上移开视线,“算筹本就是聪颖之人才能学会的。玲珑让我掌管此道的筛选,自然是以为此为重中之重。”
是吗?
韦二怀疑地看着对方,见他如此波澜不惊,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个叫润郎的要在赵玲珑身边记事做墨呢,原来是因为他不重要呀。”
崔昫“……”
又是想打好朋友的一天。
第27章
从日出一直忙到日中,事情大致有了条陈。
赵玲珑扶着酸麻不已的腰站起身子,半日的功夫说了太多的话,她嘴边都已经干涩地泛皮了。
正巧,视线中有人端了一盏茶送到她手边。
赵玲珑心间一喜,赶忙接过来,“杏仁,你可真是…”
视线落到对方专注的视线上,赵玲珑声音一停,放到嘴边的茶盏袅起一阵甜香,她最终还是顺从心意,小口喝完,“二爷怎么在这儿?”
崔昫为她生疏的称呼不快,道:“你还是像往常一般唤我吧。”
往常?昫郎?或是二郎?
以他们如今的关系,旧时称呼就显得亲密了。
思及对方几次要求自己改称呼,她折中一下,“便像韦二一般,唤你一声崔二吧。”
她看他迟迟不动,不由困惑,“说来事情忙,昨日你来我都未曾问。你们三个来这地方有什么事情嘛?”
自然是为你而来。
但崔昫扫一眼桌上字迹满满的册子。那是她一笔一划,写了一上午的安置流民的章程。
她这样仁慈心肠,我又怎能为一己私情分她心绪?
崔昫平淡道:“流民事大,你造册登记,虽经过刺史府的应允,但未免有人生事,我便来盯一下。”
门外听墙角的韦二扶首一叹,心说这么好的表现机会,崔二这个愣头青就白白浪费了。
被迫跟着韦二蹲着的高七郎同样心痛,崔二注定要孤寡呀!
说得有理。赵玲珑心说
今日来的人渐渐安置下来,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来日又不知道有多少人。
流民暴动,从来都是受官府警惕的。
身为节度使大人的郎君,崔昫为夫分忧,无可厚非。
赵玲珑转头看了外面一眼,见管事和侍女中都在井井有条地办事,长舒一口气,“幸亏你来了,有高七郎这样的好手,很多管事听他吩咐才不至于慌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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