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将士听闻濮才良的命令,缓缓收拢变成一个圈将宋临云和沈怀玉围在其中,沈怀玉靠得离宋临云近了些,伏在他耳侧低声道:“濮才良这么胸有成竹,想必已经有了万全之策,那我们现在不就是瓮中之鳖,任他宰割?”
虽然是正经地在讨论现在的状况,但是宋临云还是第一次被沈怀玉主动贴这么近,愣怔了一会儿才勾了勾唇角道:“乱了。”
“乱了?”
宋临云以手抵唇轻咳一声,然后抬手将沈怀玉耳侧要垂不垂的芙蓉簪花扶正,“我是说,你的簪花乱了。”
沈怀玉失笑,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宋临云都是这般什么事情都不在意的模样,但是他既然这样,那也就说明事情暂时没有超脱出他的控制之外。
但这件事在濮才良眼里可就不是这样了,他从自从遇到宋临云的那天开始,宋临云就一直在挑衅他,直到今日,只要他濮才良一声令下,就可以将大名鼎鼎的宋二公子万箭穿心的时候,居然还在挑衅他。
濮才良冷哼一声,“把他们给我带到密室里去,我倒要看看,自幼跟在抚远大将军穆弘文身边的宋二公子,骨头究竟会硬到几时。”说着,又带了几分打量看向沈怀玉,“包括你的这个女人,也得给我濮才良做狗玩儿。”
要说太守府最大的秘密,大概就是濮才良自己亲手参与设计的密室了,这件密室隐藏之深,防守之严,几乎再难找到另一个地方能出其左右。当然,这件密室不仅有濮才良自己的一些重要犯人,甚至还有一些来自京邑的犯人,濮才良所要做的,就是从他们嘴里撬出来想要的秘密。
这样的一个地方,能进来的人就没有能活着出去的,为了保证私密性,当初建造这个密室的工匠都被濮才良一一处死,除了濮才良自己的死士,也没有人敢踏足或者探秘这样的一个地方。
但是今日,迎来了一个破例。李修德此刻正坐在里面的一张木桌旁,他在来的路上一直被蒙着眼睛,等到了这里面才被揭开。
但是等李修德看到了这里面的场景,又恨不得还是刚刚带着眼罩更合适些,这里的场景,简直让人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完整剥开的,挂在架子上的人-皮,不知道是死是活,瘦得就像骷髅一样绑在吊顶上的人,还有几个被关在单独的牢房里的人,看到有活人进来,兴奋地大喊大叫,努力将头往外伸,舌头伸得老长,双眼睁大,似乎是想要舔舔李修德。也有的,发出咯咯咯的怪叫声,诡异地在地上爬来爬去。
李修德虽然近些日子也杀了不少女人,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血,但是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奇形怪状的人,也不知道这看上去富丽堂皇的太守府,居然还藏着这么一个地方。他抖着腿,勉力装出沉稳的样子问旁边的一个将士道:“你们家大人呢?怎么人还不到?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将士只瞳仁动了动,面上却一点表情却没有,看上去瘆人得紧,尤其是还在这样的环境中。他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道:“等着。”
李修德没由来打了一个寒噤,而此时,旁边最靠近他的一个牢房里,伸出来一只枯槁的手,指甲长的惊人,头发乱蓬蓬地看不到脸,只有一个声音沙沙地道:“哪里来的鲜味儿?进新人了?真香!真香啊!我想尝尝!我想尝尝啊!”
那个牢房里的人,头上下摆动着,似乎是在嗅哪里离李修德更近一些,在这番动作之下,他的脸有些露了出来。李修德原本只是随意地一瞥,但是没想到正巧被他看到了,那个牢里的人,五官都像错位了一样,准确来说,不是错位,而是被虐待到变形。
眼睛被挖了,只剩下两个空洞洞的大坑,后来长出来的肉都纠缠在了一起,鼻子像是被人用针活活缝在了肉里,扁平地贴在脸上。而此时,他正在摇头晃脑,嘴中还不停地往下滴着口水。
李修德吓得直接跳起来,大喝道:“这是什么鬼地方?你不会是来诓我的吧?”
他这不喊不要紧,一喊,更多的人纷纷醒了过来,乱喊乱叫,哈哈大笑,在地上磕头的,疯狂撞护栏的,在地上爬来爬去的,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的,各种各样都有,对李修德这样的富家子弟来说实在说得上是恐怖至极。
原先那个回答他的将士,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了,龇了龇森白的牙道:“这自然是好地方。”
而在李修德快撑不住的时候,密室的石门被打开,只见濮才良、沈怀玉和宋临云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两个手拿弩-箭的将士,李修德看到宋临云的瞬间,原本的恐惧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涌上心头的愤怒。
终于得手了,那个在梦里都千百遍要千刀万剐的东西。
今日,终于落到了他李修德的手上。
这里面有这么多行事怪诞的犯人算什么?哪个官宦世家没有些阴私腌臜事?比起那些让人作呕的罪犯,面前的这个宋临云才是他李修德最先要解决的。
濮才良笑眯眯对李修德道:“我的这个密室,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你在这里折磨死他,没有任何人会知道。哪怕是京邑有人来查,也不会查到李濮两家任何蛛丝马迹。”
和濮才良一起狎妓这么久,李修德平时也只觉得他是个好色之徒,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还隐藏这么深,感谢道:“濮大人对小侄这么关怀入微,今后李家定然会极力相助濮大人坐稳着金陵第一把交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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