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纯粹是他想多了。
她总不能跟多年前的朋友掏心掏肺吧?
这不合常理啊。
IC产业里,保密是一个很重要的概念。
即便是驻京办的这些程序员们,也严格遵守这一条例。
秦蓁自然不可能和程前说太多,只不过她唯独没想到的是程前年纪不大想得还挺多。
她完全没往心里去,聊了几句就从车上下了来,“还有个会要开,有时间咱们再聚。”
有时间、回头。
这类词再客套不过,程前深知其中含义。
他从车上下去,看着离开的秦蓁忽的喊住了对方,“秦蓁,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没有跟着黎叔叔离开,留在海城,为的就是这天?
女孩子听到这话回过头去,脸上挂着粲然的笑。
比新春后的朝阳还要浓烈几分。
程前看着离去的人。
没有回答,却又是给了他最明确不过的答案。
那么他呢?
他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曾经只想着能有个房子遮风避雨。
如今吃饱穿暖,实现了昔日的梦想,可程前却又觉得自己好像没了目标。
就这么按部就班的成长,等待自己变成成年人,一点点变老吗?
那样的人生,是不是太无趣了些?
秦蓁原本也没把见到程前这件事放在心上,谁曾想没两天就遇到了黎明德。
那个性情温和的男人来了,带着一张大额的支票。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来到首都也不跟我说声?”若不是司机跟他说,他可真是不知道。
至于给钱这件事,更确切的说是黎明德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对秦蓁的感谢。
知道这孩子可能缺钱,索性就开出了一张五十万的支票。
五十万呢。
秦蓁这次没有拒绝。
“等将来有机会,我会回报您的。”
黎明德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太客气了,“要不是你当初救了黎黎,我这个家就完了,比起黎黎,这些钱算什么?”
总有些存在比钱重要一千倍一万倍,比如黎黎之于黎明德夫妻。
再比如事业之于秦蓁。
这五十万的支票,被秦蓁带回去交给了刘喜民。
老实巴交的男人看到这笔钱震惊了,“怎么这么多钱?”
“之前救过一个人,非要给我这笔钱。你先把咱们的贷款还了吧,剩下多余的钱那就拿着,想做点小买卖也好,再买套房子也好,都随你。”
刘喜民从不知道救命之恩这么值钱,他迟疑了下,“咱救人也不是图钱,要不这钱退回去?”
他总觉得,收了钱这救人就变了味道。
秦蓁闻言莞尔,“他很有钱很有钱,而且救的还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就当这钱是借他的,咱们先渡过燃眉之急,等回头我有能力了,再连本带利的还给他好不好?”
“那这钱你留着用,你们公司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是多着呢,但这点哪够呀。你就放心拿着吧。”秦蓁细细的说支票该如何去兑换,交代清楚后又担心刘喜民搞不清楚,她陪着人去银行。
把这房贷还掉提前平了账,瞧着刘喜民如释重负的模样,秦蓁抱着男人的胳膊,“爸爸,好人会有好报的,你信不信?”
刘喜民自然相信这个道理,他勉强能称得上是个好人。
所以不管之前经历了什么,老天爷却也是厚待他的。
给了他一个再乖巧又聪明不过的女儿,又让他成了家,现在在首都这么个大城市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只是有时候老天爷的回馈太过于丰厚,他觉得跟做梦似的。
最怕的就是哪天梦醒了,这一切都没了。
看着挽着自己胳膊的小女孩,刘喜民指了指那街上叫嚷着的小贩,“要不要吃糖葫芦?你最喜欢吃这酸酸甜甜的东西。”
秦蓁笑了起来,“好。”
糖葫芦酸而不涩,又带着几分甜,仿佛是给勇士的奖励。
很好吃。
秦蓁一直都喜欢。
……
三月份的时候,秦蓁又去了日本一趟。
日本是海芯的主打市场。
这次美国软件服务商反应慢了半拍,被抢占了不少市场后反应过来,一度开始给他们原本的客户舆论压力。
当年的东芝事件隐隐有重演的趋势。
凌皓挺担心的,为了这事没少跟秦蓁联系。
秦蓁倒是不着急。
“他们真要是封禁,咱们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日本待得越久,对日本半导体越是了解,凌皓的担忧就越发的多。
不是他杞人忧天,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凌皓没办法假装看不到。
“我知道,咱们的市场份额也没那么多啦,你倒也不用担心这些,大不了回头把韩国市场让出来嘛。”
凌皓哭笑不得,“韩国才多大点市场。”
“韩国是不大,不过那可是美国一手栽培起来的,别小瞧了他。”
日本半导体发展之所以会被美国打压,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日本半导体把美国市场冲击掉,这又是在八十年代美国经济困局期间。
挨打是肯定的。
可九十年代就不一样了,苏联解体后美国成为世界老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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