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叫没事?
汪爱民也察觉到体温在流失,他也很疲倦,很想睡,可是现在不能睡。
“唐悠,老师要检查作业了,你没写完!”
被困在那根木柱上的人没有反应。
汪爱民又连忙说道:“唐悠,你想家里人吗?”
想家吗?
唐悠觉得自己眼皮千钧重,她当然想的。
可她是革命军人的孩子,从小就以父母为榜样,她也要像父母那样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
北大荒很苦,但是她从来没后悔过。
不能想家,想家自己就输了。
唐悠嘴唇翕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汪爱民着急了,“唐悠,你怎么打脱靶了,不合格!”
昏昏欲睡的人听到这话急了眼,瞪大了眼睛辩驳,“你,你才脱靶了,我从来都是满分。”
她的枪法是爸妈手把手教出来的,从五岁开始就会玩枪的人,怎么可能脱靶?
汪爱民看着气得红了脸的人,他松了口气,“唐悠你可算醒了。”
这要是睡过去,只怕就再也醒不过来。
娃娃脸的姑娘笑了起来,“没事的,我说了我就睡一会会,就五分钟。”
她声音再度低了下去,这次不管汪爱民怎么喊,却都没有醒过来。
“来人啊!”
汪爱民慌了,他被反绑在那大石头上,手腕那里已经磨破了皮,但还是站不起来。
慌乱被人扣下,又被人关在这里连饭都没得吃。
汪爱民的声音逐渐哑了起来,他也没了力气。
大概会跟唐悠一起死在这里吧。
或许那些人会把他们的尸体丢到黑龙江里喂鱼。
喂鱼也好,总比被狼被野猪吃掉好。
可惜他……
“哐当”的开门声让汪爱民猛地睁开眼,“帮……秦蓁?”
他觉得自己肯定死了,不然怎么可能看到秦蓁呢?
“所以,你也死了吗?”
“小郑你也死了呀。”
郑天没好气,“你才死了呢!”
他连忙去解开捆绑住伙伴,瞧着石头上的血迹,郑天眼眶都红了。
“快去看唐悠,她昏过去了。”
唐悠昏睡了过去,并没有什么大碍。
列夫·弗兰克微微松了口气,“卡尔并非故意的,他是虔诚的教徒,不能吃猪肉。”
当听到这女人竟然要卖猪给他时,卡尔觉得他被挑衅了。
“况且,他也没对他们做什么。”
只是把这两个人关到这里而已。
秦蓁听到这话右手握拳,“那弗兰克先生你觉得做了什么是指什么,关到集中营里去吗?”
集中营。
这个词让列夫·弗兰克勃然色变,“女士,这不是在中国。”
对于任何一个犹太人而言,集中营都是一个不能碰触的词汇。
换作卡尔,这女人早已经死在了他的枪下。
秦蓁却并不慌张,“我当然知道,不过弗兰克先生你大概不知道,一百年前这里还是中国的领土!”
列夫·弗兰克神色微微一变,“我对你们的历史并不感兴趣。”
秦蓁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以为经历了苦难的人起码会对别人的悲惨遭遇抱有最起码的人道主义的同情,看来是我道德感太高。”
这话什么意思?意思是他们满嘴的仁义道德,实际上不过是伪装成骑士的卑鄙者?
列夫·弗兰克的神色有些绷不住了。
而秦蓁却并没有打算结束,“我们不谈历史,这和我们这些小人物无关,可是我们可以讨论一些和我们相关的。弗兰克先生你们在往外捣腾东西,不止是跟我们做交易,和日本人、还有那边的美国人做交易对吧?”
那边的美国人,自然是留守在南朝鲜的美国大兵。
列夫·弗兰克脸上神色有些不自然,“没有。”
“没有吗?弗兰克先生你的领带莫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或者是飓风从美国的西海岸吹到了远东,刚巧把这领带落在你家窗户的晾衣架上?”
列夫·弗兰克连忙整了整领口,把领带藏住。
慌乱之中带着几分窘迫,他只是觉得这个领带很好看,没想到只露出这么一点,都被眼前这位女士认了出来。
“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
列夫·弗兰克从其他人那里知道卡尔将与他们做交易的那个中国商人给扣下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闹出来势必会影响到他们的经营。
匆忙赶来的列夫·弗兰克刚好遇到划船而来的秦蓁。
根据国际惯例,当两国以天然地理环境设置国界线时,尤其是以河流为国界线时,往往会遵循“可以坐船下江,不能停船上岸”的惯例。
但中苏边境线十分之漫长,位于远东的犹太自治州幅员辽阔但人口却只有不到十万,且大部分都居住在西伯利亚铁路线附近,在自治州的南部几乎没什么人。
而阿穆尔河南岸的中国那里是北大荒,同样没什么人,这也就直接导致两岸的哨兵不算多。
他们选择的这一处又是彻底避开哨兵方便交易的所在,十分安全。
偶尔到了对方国境也没什么要紧的,尤其眼下是中苏关系友好的蜜月期。
但很少有中国人会来这边,除了那些倒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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