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阳河的歌声淌过,紧接着就是《在那遥远的地方》。
男青年们唱这歌时,忍不住瞄了眼队里的女同志,又连忙收回视线,生怕被抓个现行。
而女青年们也不甘示弱,当即唱出了《喀秋莎》。
女声独唱变成了男女大合唱,直到那刺耳的声音打破了这欢快的歌声。
“救命……”
驻地的小木屋里,林茹慌不择路的往这边跑了过来。
“她怎么了?”
李建平好奇地问秦蓁,他敢打赌秦蓁肯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家里人带她回去。”
回家?
李建平有些奇怪,“她不是一直挺想回去的吗?家里头是龙潭虎穴不成?”
想不明白。
“不是。”
秦蓁没解释,但林茹把答案告诉了大家,“队长,我不回去,我回去就得去监狱里蹲着,我不回去。”
那里太可怕了。
每天都要劳动,不勤快点她就会被骂。
都是劳动,为什么不在这里干活呢?
她还能偷懒。
林茹不敢去找张鹏程说情,要知道自己的手就是被张鹏程一枪射穿的。
她抓住杨国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队长,我往后会好好干活的,我不要回监狱里呆着。”
那个男人,不是她叔叔,是魔鬼!
张鹏程见状将缰绳交给队友,大踏步的过来,老杨要是敢答应的话,他,他就……
“你不会的。”
杨国华叹了口气,“林茹你不会的,你受不了这苦。”
吃不了苦受不了累,对比秦蓁这个一心垦荒种粮食的人,“从来都没有想过留在这里,这里不是你的避难所。”
他知道,如果还有机会,林茹会毫不迟疑的离开。
上次牵连到了王胜利和秦蓁,下次又会坑害了谁呢?
看着小跑过来的警卫员,杨国华目光落在那辆吉普车上,“我失败了。”
他没这个本事改造林茹的想法。
为了保护其他队员,杨国华选择放弃。
“我会改的,我这次一定改。”
警卫员过来抓住了林茹,带着她往回走。
林茹不甘心,她死命的抓住杨国华的衣袖,以至于结了痂的伤口崩裂,有血迹染红了杨国华的灰蓝色单褂。
警卫员狠心敲了一下,趁着林茹吃痛把人给拎了回去,“对不住。”
首长向来洁身自好,唯独在这个侄女身上心软动用了一点特权,结果……
这可真是个祸害!
林茹被强行带走,她看着站在那里的人,适才的哀求都变成了诅咒,“你们会遭报……”
警卫员一记手刀砍在她后脖颈,直接扛着人离开。
简单粗暴到让唐悠忍不住摸了下胳膊,她老爹的警卫员好像就没这么暴脾气。
林茹被带走只是一个小插曲,起码大家没再细聊这件事。
到了晚上,女青年们又忍不住聊了起来,主要还是问秦蓁——
这俩人有仇,秦蓁肯定门清。
“我不是很清楚。”
心直口快如赵兰兰忍不住说了句,“那为什么你救王胜利的时候,林茹想要把你推到沼泽地里呀?”
张鹏程和王胜利两个人都是这么说的。
秦蓁看向了赵兰兰,“可能是嫉妒我长得比她好看吧。”
赵兰兰:“……”
秦蓁一脸认真的看着赵兰兰,“难道我不是比她好看吗?”
这让赵兰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平心而论单说长相,当然是林茹更……
“那还用说。”唐悠放下牙缸牙刷,挤到秦蓁的床上,“劳动人民最光荣,我们秦蓁是好看的崽!”
“其实唐悠你在我眼里也是最好看的,尤其是打枪的时候!”
不爱红装爱武装的飒爽英姿从此有了模样!
赵兰兰看着相互夸奖的两人,“……”你们俩是不是太幼稚了?
不过秦蓁笑起来是挺好看的,忽略掉那小麦色的肤色,眉眼弯弯十分动人。
唐悠也好看,娃娃脸十分的喜庆,摸起来手感一定很好。
……
进入十月中旬,垦荒就变得格外困难。
北大荒的冬天来得比往年更早一些。
一头牛马已经拉不动垦荒犁。
拖拉机倒是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着,但油耗比之前大了许多。
牛马倒是还好说,原本的一匹马带不动垦荒犁那就翻倍,甚至四匹马、六匹马!
两头老黄牛来拉一个垦荒犁。
垦荒用不了那么多人那就去伐木、烧砖。
光住在小木屋里怎么行,那么多人呢。
他们要把驻地发展起来,让这里变成一个成熟的村庄。
曾经作为村干部的杨国华的管理能力在这里得到了最大的体现。
以卓然为小队长,带领其他十六名女同志去锯木头、挖地基和排水渠。
五十名男同志则分成三波,垦荒、伐木、拓砖坯,这是最脏最累最苦的活计。
尤其是拓砖坯。
饶是这五十个青年轮流转换,但是到第二天这胳膊也酸疼的抬不起来,伐木时拉不动大锯,犁地时拽不住缰绳扶不稳垦荒犁。
“要不我们去弄个制砖机?”
秦蓁的建议让杨国华苦笑不已,“这里没有这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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