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皇后常年礼佛,早就不管事了,偶尔才会从佛堂里出来露露面。王贵妃明面上是贵妃,比皇后低一级,可在众人眼里,早就同皇后没什么区别了。
要知道,宫里唯一的皇子就出自王贵妃的肚子。王贵妃比成泰帝年轻十岁,大皇子日后若成了皇帝,那王贵妃努力熬熬,说不得就是太后了。
姜黎去的时候,后宫众嫔和那些有诰命的外命妇正众星拱月般地围着王贵妃说话。
姜黎不过是个六品小官的家眷,哪有上前说话的资格,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恭敬行完礼,便拉着素从往一边殿宇去。
才走了没一会,前头小路忽然来了人,兴冲冲叫住了她,道:“你可是阿黎?”
姜黎好奇地看向来人,见是两个生得十分明艳贵气的小娘子,便应了声:“我是,不知二位小姐是?”
眼前两位小娘子,一个穿着淡红绣百蝶传花遍地金褶裙,一个穿豆绿色镶金丝苏缎长裙,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
那位穿豆绿色长裙的小娘子,姜黎不知为何竟然觉着有些面善,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薛莹,也就是那穿遍地金褶裙的姑娘,见姜黎一头雾水的模样,忙拿起团扇,掩嘴一笑道:“我是定国公府二房的薛莹,这是诚王府的明惠郡主。我们二人寻你好久啦!”
姜黎这才想起来佟嬷嬷说的,阿姐特地请了定国公府二房的莹姑娘来照料她。
“原来是莹姑娘与明惠郡主。”
姜黎笑吟吟地行了行礼,薛莹尚且不说,但明惠郡主是诚王的女儿,成泰帝的侄女,她见到了自然是要行礼的。
明惠郡主忙扶起姜黎,大大方方道:“你是阿莹的朋友,自然也是本郡主的朋友,无需多礼。”
薛莹笑嘻嘻上前一步,一手挽着姜黎,一手挽着明惠郡主,亲亲热热道:“我面子大得很,阿黎你下回见着明惠了,确实不必行礼。”
说着,头凑向姜黎耳侧,悄声道:“你唤我阿莹便好,媗姐姐托我照看你呢。以后在这盛京,我罩着你!”
三人都是爱笑爱闹的性子,不过一会儿,小娘子之间的友谊就建立起来。
姜黎从前在朱福大街的人缘一贯来好,手帕交就有好几个,与张莺莺和刘嫣的感情更是情同姐妹。
可自从来了盛京,除了卫媗以及身边伺候的几个丫鬟,就没旁的能说得上话的小娘子了。这会忽然多了两个年岁相近又脾性相投的朋友,自是开心到不行。
薛莹与明惠郡主在盛京的贵女圈里,一直都是塔尖的存在。尤其是明惠郡主,就连宠冠六宫的王贵妃都要礼待她三分。
她们二人忽然同一个六品小官的女眷走得如此近,倒是叫周遭的人很是吃惊。
徐书瑶从梅林回来时,正准备去寻姜黎的麻烦。
她这人最经不得旁人相激,方才宣毅的行为彻底扯断了她脑海里仅剩的理智。
宣毅不让她动姜黎,她偏要动,她是镇平侯府的嫡长女,她不信宣毅真的敢取她的命!
可她人还未去,便被何嬷嬷叫住了,说侯夫人正在寻她。
徐书瑶知晓是丫鬟通风报信了,只好狠狠地瞪了丫鬟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随何嬷嬷去了御花园的抱厦。
这抱厦在御花园北侧,十分僻静,如今就只得侯夫人在那。
徐夫人轻轻扫了徐书瑶一眼,道:“我已经同贵妃娘娘替你告了病,你这就回侯府去。”
徐书瑶自是不依,“母亲,我还未同两位娘娘说话!”
“你还要说什么话?说你同自己未来夫婿的表弟在梅林私会?你脖子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你难道不清楚?”
徐书瑶摸了摸脖颈,慌忙道:“我没有同宣毅私会!我是去找——”
徐书瑶话尚未说完,徐夫人便“啪”一声甩了她一耳光,厉声道:“你还狡辩!我原以为你从庄子回来后能有所长进,不曾想还是一个蠢货!定远侯府正在同兵部尚书一家议亲,你同宣毅私会的事传出来,你知道有何后果?你是不是希望你父亲连最后的爵位都不保了?”
徐夫人说到这,气急攻心之下,整个人晃了晃。
何嬷嬷忙上前扶住她,担忧道:“夫人!”
徐夫人扶住额头,闭上眼,道:“嬷嬷,你明日便将姑娘送回庄子去,婚礼前两日再接回来。”
“母亲!”徐书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徐夫人却不愿再多看她一眼,挥了挥手,在何嬷嬷的搀扶下缓慢离开抱厦。
何嬷嬷见徐夫人面色惨白,不由得担心道:“夫人可要同小姐一块儿回府?”
“自是不能,今日是圣人寿宴,自然是要等宫里的主子们尽兴了方能回去。”
御花园的赏花宴是王贵妃主持的,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提前离开,再是不适,也要硬撑到赏花宴结束。
这盛京里,也就定国公府的那位老夫人以及惠阳长公主敢不来赴宴。旁的人,连提早离席都不敢,又怎敢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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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赵保英刚回到紫宸殿,小福子便笑嘻嘻上前禀告:“督公,惠阳长公主来给皇上送贺礼了。”
赵保英挑眉:“长公主亲自来?”
“是。”
赵保英道:“长公主既来了,余公公可还在紫宸殿里伺候?”
小福子“嘿嘿”一笑,挤眉弄眼道:“掌印大人一听闻长公主来了,便说要去请圆玄大师,跑得比谁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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