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在想什么呢?”江玉姝问。
李春花笑了笑:“娘想起了很小的时候,也像你现在这般大, 好像还没你大,才七八岁吧。
那年除夕夜,你外祖母做了一道糖肉,当时娘年岁小,家里的哥哥姐姐们都让着我,因而我便没控制住,一下吃多了,被狠狠地给腻着了,自此便吃不了太油太甜的东西。”
江玉姝点点头:“娘,我会给嫂子说的,让她以后做菜尽量少放点油。”
李春花急忙道:“诶,你别去说,可千万别和你嫂子说这些,娘怕她多想。
好在她平日里做菜都偏辣,正合了娘的口味,娘只是不喜欢吃又油又甜的东西,但却爱吃有辣味的。
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别再多嘴多舌的去说了,别让你嫂子为难,娘也不愿意她多想。”
江玉姝听得微微叹息了一声,随后道:“娘,待嫂子的饭馆开起来后,你要跟过去住吗?”
“娘跟过去干啥,家里的地不种了吗?”李春花笑着点了下她额头,“这可是咱们江家的祖业,娘还能舍弃不成?”
江玉姝笑着抱住李春花:“我会在家陪着娘的,明年我就十岁了,可以帮着娘做不少事呢。”
母女俩在后院亲亲热热地笑着说话。
白小芽在前院翻晒完芭蕉干后,正要转身回屋,突然听见门外响起陈员外的声音。
“江娘子在家没?”
“在的。”白小芽连忙放下手里的筷子,走去将半开的朱红大门全拉开,笑着问道,“陈员外您怎么来了,快进屋里坐。”
陈员外走进院里,看着晒在竹匾里的芭蕉干,笑着道:“你这是在晒什么?”
“芭蕉干。”白小芽说完,忙去给陈员外端了张椅子,“陈员外您先坐,我去给您倒碗水。”
她走进灶房倒了碗热水,跟李春花道:“娘,陈员外过来了。”
李春花擦了擦身上的手:“娘这就出去招呼一声。”
说罢,她又看向江玉姝,“快把你嫂子做的油炸芭蕉干端出去,让陈员外尝尝。”
“唉好嘞。”江玉姝急忙端着油炸芭蕉干走出去,她笑着递到陈员外跟前,“陈员外,您吃。”
白小芽端着水走了出来,笑着递给他:“陈员外您尝下我刚做好的油炸芭蕉干,看看味儿怎样?”
陈员外左手接过水,右手拿起江玉姝递给他的筷子,用筷子夹起一块吃了口,随即蹙眉:“好吃是好吃,就是有些腻,若是没有油,应该能更好。”
白小芽听后,并没觉得失望,表示理解。
她笑着道:“确实,这个因为用油炸过,且又放了糖,有些人会吃不惯。我自己,也是吃不了几口。”
“但嗜甜的人,或者孩童,应该会很喜欢吃这道小零嘴。”陈员外放下筷子,掏出绢帕擦了擦嘴,“你可以适当的做些,少做一点,我拿去县里卖给那些大户人家。
那些有钱人家,孩子也多,他们平日里纸醉金迷的,也不在乎几个零嘴钱,家中的糕饼、油果子等,从没断过,都是紧着孩子们吃。
想来你做的这个油渣芭蕉干,应该会备受那些大户人家的孩子们喜欢。”
白小芽听得心里欢喜,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明儿便做一些,做好后我给你送到镇上去。”
陈员外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端着碗,抿了口水道:“这个都是小事,不急,你啥时候做都行。
我今儿过来,是要与你说菌油的事。前阵子,我去了一趟青城郡,托朋友的关系,结识了几个显贵,他们尝过了你做的虾仁菌油,都想要买一些。”
说完,他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下。
“他们每家都要五十罐,总共四家。”
二百罐!
白小芽高兴道:“那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要?”
陈员外道:“他们与我商定的是在立冬后,说是在立冬后的第二天便到我那去取。”
白小芽在心底算了下日子,还有十天,够了。
二百罐,是装盐巴的那种小罐子,又不是很大一个罐子。
上午熬两锅,下午熬两锅,十天下来,怎样也做的完。
她爽快地应道:“可以的,没问题!立冬那天,或者立冬的前一天,您过来收货就行。”
陈员外从怀里掏出钱袋子,递给她:“这是他们给的定金,二十两银子。”
白小芽:“!!!”定金都是二十两,确实够显贵的!
她问道:“这次您开的价格是多少?”
陈员外漫不经心道:“不多,三钱银子一罐。”
说完,他低头又喝了口水,神态平静。
“……”白小芽愣住,声音颤道,“什么!三……三钱银子?!”
这个价格开得也太高了吧,平时他们卖的菌油,也就五十文一罐。
陈员外慢声道:“以往咱们卖的都是山桑县本地的土财主们,说到底,再富裕,也就那样。
再说了,当时正值夏秋之际,鱼虾这些,都是江大娘去河里捞的,菌子也是你们自己去山里采的,这些都是不要银钱成本的,耗费些时间罢了。
然而眼下快入冬了,鱼虾不好捞,菌子更是不好找,要想在十天内做完二百罐,菌子鱼虾都需要花钱买。
如此一来,就加大了成本,我若不将价格抬高些,咱们岂不是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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