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走高飞!
孙倾婉听到这四个字,内心如海浪一般的翻涌,心口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她是有多么的渴望能够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哪怕母亲一口咬定是泠寒欺负了她,哪怕这次其实根本怨不得泠寒,是她冤枉了他。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她渴望自由,可望离开那个黑漆漆可怕的地方,离开只要一回想皆着痛苦的地方。
“母亲您是说,已经有办法了吗?”
孙夫人点头,有些激动道:“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你父亲醒来,住持大局。”
孙倾婉点点头,“好,胡太医说了,父亲很快就会醒的。”
那么她就再等一等。
和母亲聊了一会,女子心情舒缓了不少,洪妈妈拿来安神汤,孙倾婉喂母亲服下,不肖片刻,孙夫人就睡着了。
离开时,外面响起了更声,孙倾婉看了看月色,已经是二更了。
她问了洪妈妈,得知泠寒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前厅议事,方才一同与他们前来的大臣们此刻也都在前厅。
孙倾婉不明白泠寒带一众大臣们来她家为何,国家大事她不懂,但她却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皆在今夜。
她只有能够安然度过今晚,得到泠寒原谅,她才有可能熬到父亲苏醒,空虚道长带她逃离皇宫的那日,所以她决定,她要去寻泠寒。
夜色浓重,孙倾婉向洪嬷嬷要了盏提灯,自己一人独自走在夜色当中。
她并不是直接去找泠寒,而去先去了厨房,冲了一碗藕粉羹放进食盒里,又装了几块糕点。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拿着东西过去,于情于理他都不好太为难她吧?
当女子穿过长长游廊,走到前厅时,却见周围都清走了下人,房门紧闭,只有余生守在门口。
这样戒严的情形叫孙倾婉也不太好上前,只站在廊下避嫌。
余生见了亮,看到是孙姑娘,一张脸咧出最大的笑容,忙几步走上前,满脸堆笑道:“陛下正在和大臣们议事,许还要很久,姑娘若没很重要的事,便先回吧。”
余生觉得天黑露重,孙姑娘娇贵,可不好在外面等,若是染了风寒,伤到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可这话到孙倾婉的耳朵里,再联想到泠寒对她的态度,便觉余生这是在撵人,泠寒还在生气呢。
女子咬唇,攥紧了手里的食盒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且在这等一会吧。”
女子下定决心,今晚必要见到泠寒的面,想办法让他消气才行。
余生看了眼孙倾婉手里提着得食盒,想着姑娘坚持,该是想要把心意亲自送进去,笑意更深了,于是也不再劝走。
“那行,奴才叫人给您拿把椅子,您坐着等。”
余生怕那些大臣们一时半会不出来,又怕这夜里的风凉,于是拿来椅子的同时,还拿了个热乎乎的汤婆子给孙倾婉暖身。
厚厚的披风下,汤婆子将女子的身子烘得暖洋洋的。
她静静地坐在廊下,望着那黑漆漆的厅堂,又望了望皎洁的月,想着自己并不能在家停留多久,大抵一会便要随泠寒返宫,心中便又多了几分怅然。
这时,厅堂里传来十分激烈的争吵声:“臣等不是不相信陛下,而是孙大人经此一病,身体必然大不如前,户部又是国之命脉,这样一个重要的位置,怎能交给一个病人。”
“是啊!”又有人附和,“再说孙大人到现在还没醒,何时能醒这谁又能说得准,国事不等人,老臣觉得还是另选能人才好。”
“臣等复议!”
厅堂里,大臣们的声音此起彼伏。
可无论再大的提议声,都被一声茶碗碎裂的声音打断,随即寂静一片。
“怎么?这江山从什么时候起改了你们名姓?指手画脚,竟成了你们的?”
他望着跪倒一片的朝臣,恨得牙痒痒。
“朕今日之行,之意,难道你们还不明朕的心思?”
“换人?”泠寒耻笑,“换谁?高大人你说,你举荐谁来顶替孙大人的位置?”
突然被点名的高大人身体颤抖,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他道不是没有想要举荐的人,但眼下这个节骨眼,和皇帝扭着来,谁敢呀。
“臣……臣没有合适人选。”
“吴大人,你呢?”泠寒又将目管转移到了一旁。
那吴大人如临大敌,得瑟了半天,说了和高大人同样的话。
这时,为首的洪大人站起来,革职孙大人,另选户部侍郎这事就是他带的头。
他倒是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同比国不可一日无君,户部也不可没有主事之人。
户部侍郎空置太久,如今户部又这般吃紧,他担忧若不及时应对,将会动摇国本。
往小了说国库吃紧,百姓吃苦,往大了说甚至会覆国,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陛下年轻气盛,连年征战,又到处收复兵权,这些大笔银钱开销,朝堂若没能有一个好的账房先生,当真要破产。
“臣以为,替选新的户部侍郎是首等要事,陛下不该念及私情而耽误了国本。”
私情二字一出,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
泠寒看这位洪大人最不顺眼,但又因他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沙子,敢他人不敢言而有几分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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