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的野花被蹂.躏的随风凋零,草地亦被滚出了一片片人形,幸得花草无情,否则怎么忍受这般明目张胆的虐身虐心。
两人俱都大汗淋漓,脖颈水洗过般,夏渊抱着香桃坐起,从怀中拿出绢帕帮她擦汗,香桃喘着香气,伸出手掌道:“药膏拿来。”
夏渊一愣,弯唇笑了,“你不在身边,我带着药膏干嘛。”
香桃锤他,“没有药膏你这么欺负我,等会还要见哥哥,哎呀,羞死了。”她用纱巾遮住了脸。
夏渊轻咬她的耳垂,嗔道:“小没良心的,我还不是看你喜欢。”
香桃一把推开他,用纱巾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咬牙娇哼道:“夏怀瑾,你赶快找军医拿药膏来。”
夏渊眉眼含笑看着她,意态懒漫道:“好啊,不过,你先跟我来。”
说着,他把香桃拉到湖边的浅滩,扶她坐下,而后脱去了她脚上的鞋袜,又把自己的也脱了去。
香桃悚了一惊,往后缩道:“你要干什么,这湖里的水,很凉的。”
夏渊抱起她,温声道:“别怕,就一下。”
走到水里,他把香桃放下,高山之巅的冰雪融水,透心的凉,下水的那一瞬间,香桃止不住打了个寒战,她切齿道:“夏怀瑾,你等下最好能给我一个解释。”
话刚说完,夏渊的嘴贴了过来,灵活的撬开她的贝齿,渡了一口冰水过来。
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生水,香桃怒目直视夏渊。
夏渊却仿佛没看见,仪式般做完这一切,才抱着她回到岸边,慢条斯理的帮她擦去脚上的水渍。
“你刚才在做什么?”香桃已经不再愤怒,满脑子都是疑问。
等到帮她穿好鞋袜,夏渊才赧然把崔副官刚才的话给她学了一遍。
“哈哈哈.”香桃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亏你还是饱读兵书的大将军,话本上的素材你也相信。”
夏渊搂着她的肩膀往营地走去,一点也没把她的嘲笑放在心上。
“只要能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什么我都愿意尝试。”
*
夜幕降临,圣湖和天空是一样澄净的幽蓝,水天相接处压着一线墨黑的山峦,美的亦幻亦真。
军帐前燃着篝火,火上架着整只的黑绵羊,已经被烤成焦黄,油渍乱溅,肉香绕鼻。
香桃刚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浴,这会闻着味出来,头上还是裹得像个粽子。
只见两只烤全羊已经从火上取下,摆到一旁的长桌上,长桌两侧摆着军凳,一场丰盛的篝火晚宴即将开始。
看见香桃,洛锦鸣把手里的刀子交给一旁的士兵,并简单的指导他如何把肉削成片,装入盘中。
他边朝着香桃走来,边蹙眉问:“你怎么还戴着这个?难道你破相了?”
夏渊从黑暗中走过来,搂住香桃的肩膀,声音低沉,“没有破相,还比以前更美了。”
洛锦鸣的目光落在夏渊放在香桃肩膀处的手上,夏渊注意到他的目光,大喇喇的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占有欲。
唉,洛锦鸣兀自摇了摇头,迟早都得适应的,故意避着不看夏渊张狂的脸庞,他对妹妹道:“快过来吃烤羊肉。”
香桃狠狠点头,爽朗的应了一声,刚要抬脚,却被夏渊按住了肩膀。
洛锦鸣轻嗤一声,转身离开。
夏渊轻轻帮她拆去头上的缠绕,压着嗓子逗她,“天黑,肿再大别人也看不到。”
香桃乜了他一眼,扯下头巾仍他怀里,转身去找哥哥讨肉吃,这味道可太馋人了。
人员陆续到齐,夏渊招呼着大家就坐,他也在上首坐了下来。
香桃在挨着夏渊第一个位子坐下,她身边是洛锦鸣,对面是一路护送她的御林军副统领庞田,被夏渊邀着坐了上座。
夏渊举起酒杯,第一个敬他,“感谢庞统领及各位御前侍卫不辞辛苦,护送内眷来此。”
庞田忙回敬,“将军折煞我等,我们奉皇命护送娘子来寻将军,自当尽本分,况且这一路上,小娘一个女子都没喊一声累,我们更不敢谈辛苦。”
两人含笑一碰杯,各自饮尽杯中酒。
洛锦鸣看着香桃叹了一口气,“我怎么都不敢想,你这个娇气包怎么能从京都走到这里?”
香桃横他一眼,“谁娇气了。”
夏渊觑了她一眼,悠悠补刀,“是挺娇气的。”
香桃不理他们,鼓着腮帮子嚼烤羊肉。
庞田喉头有点哽住,他缓缓的吁了一口气,道:“将军娘子真的是我见过最坚韧的女子,这一路走来,遇到的艰难险阻根本无法想象,可是娘子.”
“庞统领!”香桃急声打断他,端了一盘子羊腿肉放到他的面前,“这一路,承蒙统领拼死相护,香桃才能走到这里,这羊腿肉最是有嚼劲,您先尝尝。”
庞田知道香桃不想让他说这一路的坎坷,从善如流的闭了嘴,抱拳道:“谢娘子恩赏,末将正好饿了。”
说完他就埋头吃肉,把一肚子的话烂到肚子里。
沉沉的呼了一口气,夏渊把眸光投向波光粼粼的湖面,声音凄凉,“我知道你们这一路会遭遇什么。京都到乌里山边境,千里之距,一路黄沙漫漫,没有人烟,需得忍受路途颠簸,飞沙走眼,缺水少食,熬到边境已是深冬,捱过最冷的月份,待乌里山冰雪刚刚消融,忍着刺骨的冰凉和打滑的路面翻越高山,而后在泥泞中深一脚浅一脚走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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