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按照精神病院里每天下午的惯例,结束了放风的武临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便直接往椅子上一坐,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接着,没过一会儿,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性护工打开了武临梅的房间门走了进来。武临梅起初还有些疑惑,这个点怎么会有护工来?但他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进来的护工一脸怒气冲冲的直接走到了武临梅的桌前,一只手往桌上一拍,隔着桌子对坐在对面的武临梅大声吼道:“武先生,你在这里有好吃好喝的住着,但希望你不要太过分了。”
听了来者的话,武临梅很快就想到,来者很可能就是情报局安插在这里监视自己的眼线。不过他表面上还是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平淡的说道:“过分?我又没乱跑,又没怎么着的,你就突然冲进来对我大喊大叫,过分的难道不是你吗?”
武临梅话音刚落,身材高大的中年男性护工往兜里一掏,把以前被武临梅弄坏的窃听器扔到了桌子上。(放心,不是沾了排泄物的那个,他要是真把桌子弄脏了,最后负责清理干净的还是他。)
武临梅看到扔在桌子上的窃听器,当即确信了自己的推测,他放下了手中的书,对着情报局的眼线正色说道:“既然这样,那何必搞得这么麻烦,直接别装这个东西不就行了,反正我在这里也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都做不了?那你是怎么把这些东西都找出来的?还有那天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跟个三岁小孩儿一样那么不老实。”
“欸,这你就不懂了。作为一个名科学领域工作者,只有保持像孩童一样的心态,对任何事物都充满执着好奇和强烈的求知欲,才能做到见微知著,不断探索发现新的东西,自以为成熟的人容易产生盲目的自负,从而大多成不了事。”被人如此说道的武临梅不仅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羞耻,反而得意洋洋地自夸着自己。
“行,祝你返老还童。但你要是再整出事来,就跟精神病院里其他的病人一样去接受电疗吧!”情报局的眼线自知说不过这个老顽童,撂下一句狠话后,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望着情报局的眼线走出房间,锁上了房门,武临梅不屑地说了一句:“切,什么服务态度,再监听我,小心被车撞。”
情报局的眼线听到了武临梅在背后的诅咒,但仍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实际上,他生气归生气,但上面要他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武临梅,他作为一个基层的办事人员,还是得要老老实实的执行命令。
毕竟,武临梅是负责并掌握国家重要的机密项目的科学家,而不是一般被判了刑扔大牢里的嫌犯。所以,上层的命令是,只要不让他跑掉,并不把机密泄露出去,一切要求都得尽可能满足他。
而装窃听器的要求,也只是这名眼线所在的这个小组的组长所做的要求,上层其实并没有说一定要装或者不装。因为之前冻结项目时,对项目参与人员的测慌检查结果显示,参与项目的人员当中没有间谍卧底和不小心泄露机密的人。在没有泄露机密的情况下,对于已经被软禁了的项目总负责人武临梅,并不需要看的过严。
因此,窃听器其实装不装都无所谓,情报局的眼线今天的冲动行为使自己暴露了也没关系。这并不是潜伏敌后的工作,那名眼线的能力在情报局里也并不是能算得上是精英的级别。在这种没有外人和武临梅接触的情况下,机密根本不可能泄露的出去,只要不让武临梅人跑了就没啥影响。
情报局的眼线走回了自己在精神病院里的职工宿舍,他在这家精神病院里照看监视武临梅的工作每一个周会轮一次班。这时,轮班接替他下一个周在这里干的人,已经来到了精神病院,并正好在走廊上跟他碰到了面。
轮班接替他的人看到他一脸不悦的表情,便笑着跟他打招呼并同时问道:“呦,南哥,这是怎么了?看你这表情,是这周值班太累了?还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哎,没什么。就是今天那个老头子又把窃听器翻出来给弄坏了,而且这次还直接扔在了自己拉出的屎上面,还故意不冲掉就跟玩我一样。然后,我当场就火了,在那个老头子放风完后,我就直接拿着以前被他弄坏的窃听器去跟他发了顿火,吓唬了他两句,结果那老头子最后还诅咒我被车撞死。”
“啊!这可不像你啊!南哥。组长就是因为你年长稳重,才给你安排了这个活,那老头子的麻烦事儿是有点儿多,但我还没到忍不住发火,你怎么就先忍不住发火了呢?那老头子好歹曾经也是国家机密科学项目的负责人,上面要咱们看住他的同时,还得要以贵宾级的待遇供着他,这搞不好要是出了什么状况,你可是得被追究责任的。”
“他人只要不死不跑,还能出得了什么要追究我责任的状况?这又不是像什么潜伏敌后或者是调查获取什么重要情报的高级任务,就是让那老头子知道了咱们就是情报局派来的人在这里看着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影响。只要他人还待在这儿好端端的活着,就算上面有人来看望他,让他趁这个机会打了小报告,最多也只是把我给撤职调离工作岗位,再换个人来看着他。”
“诶嘿嘿嘿,那你也别说的这么绝啊!”来接班的人仍是笑着说道。
“啊!我是说的可能有些过就是了,再怎么着工作的事还是要认真对待。但心情不好的时候谁不会有呢?人到中年了,才爬到这个位置,换了你这个岁数还这个样,你也会有很大压力的。这也没办法,我要是能力够也早升上去了,能力不够,就只有多踏实一点了。这两天本身家里就有一堆事,我还不能马上回去处理,再加上那老头子还跟个小孩一样捣乱,没忍住就发了火,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不用太在意了。”
“嗯,行,南哥,你先回家处理家事吧。下个周的工作交给我,你就放心好了,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嗯,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干。”两人走之前又礼貌性的相互客套了两句,这名被称为“南哥”的人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精神病院距离他家住的小区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他上公交的时候还是夕阳西下的黄昏时刻,下公交时已经是整个城市都已将进入入眠的子夜时分。即使是在s市这种超大型的城市,在以小区住宅为主的非繁华地段,路上也只有零星的车辆断断续续地驶过。
即便现在的时间已经这么晚,但由于他到家后仍然得赶紧处理,这几天家里积攒下来的事,而不能马上就休息。下了公交的他,急急忙忙的快步走过马路往家里赶。这时,一辆酒驾司机开着的车,突然朝着过马路了的他冲了过来。
但是,这一切还并未结束。
第二天,精神病院里,在这一周负责监视武临梅的情报局眼线忙完了一天的事,吃完晚饭后,正准备走出职工食堂。刚巧,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有些带了伞的精神病院职工,愿意跟他共用一把伞,帮助他走回职工宿舍,但他拒绝了那些人的好意,说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待会雨停了,他还可以去走走放松,不着急回职工宿舍。于是,在职工食堂里人去楼空后,只剩下他自己待在熄了灯,一片黑暗的食堂里。
平常的时候,他都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调整自己的生活和精神状况,再加上他此时还正值年轻,不像之前他的那位同事那样,因年龄的关系已经有了沉重的家庭负担。所以,对于经常整事的武临梅,他还没有到忍不住发火的地步。
然而,由于此时外面下着雨,没法出去溜达的他,只能待在室内。他走到窗户边,看了看外面下着雨,然后拿出了手机,站在窗户边看了起来。
翻看着手机新闻的他,正好看到了他的同事“南哥”出车祸的新闻,他当即就想到了昨天“南哥”走的时候跟他说过,武临梅诅咒“南哥”被车撞。
不过这种事不管怎么想也巧合的太过头了,他一边自言自语地念叨这:“怎么可能?这也太邪……”一边又想是不是还有别的可能和原因,比如像是任务失手或泄露了什么情报要被人除掉。一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就是因为这种活就要……
他想的事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窗外,只见窗外有一个一身白衣,面色苍白,长发披肩,且头发衣服都无视重力的鬼正在倒掉着望着她,在雨水冲刷着的玻璃表面,那鬼似乎是在拉近距离一样,这种状况下来鬼的样貌反而越来越清晰。
在眼看就要贴上了的时候,这名情报局的眼线像是终于挣脱了什么一样,大叫一声,突然倒退撞上了身后的桌子。接着,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抄起身旁的一把椅子大喝着朝着面前的玻璃砸了过去。
玻璃破碎之后,他不顾外面下着大雨,没命的朝外跑去。雨天地面的积水让他滑了一跤,但他仍是飞速地起来,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是精神病院里的第一次闹鬼事件。这次事件后,情报局也取消了对武临梅的监听,历时接近一个月的“窃听风暴”,也就此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