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米和鲜贝都是海边的特产,也是曾经在小屋村的时候,被贺清思钦点过最多的菜品,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
贺清思指了指旁边的剑,往季文舒心上插了一刀:“凭本事吃饭罢了。”
季文舒感觉自己有点积食了,果断放弃与贺清思抗争,转而同谢如琢说起话来:“你来得正好,原本就打算今日去请你的,好商量商量解决那批米。”
谢如琢微微一笑:“巧了,我也正是为这件事而来,通城五天了,城里人流已趋于平稳,也是时候开始将陈记那批米往外投了。但是我觉得,这件事儿办得越隐秘越好,因此人手上,还得你们来安排。”
季文舒一块点心咬了一半,十分诧异,他伸手推了推贺清思:“贺三,谢姑娘竟然跟你想到一处去了。”
贺清思却并不诧异,只自顾自的喝粥,似乎是要喝出天荒地老的意思。
他从来都没怀疑过谢如琢会猜不透自己的想法,因此从未想着去告知她怎么做,毕竟她是如此少有的聪明通透。
季文舒看向谢如琢的眼神是由衷的赞赏:“我原以为这个世上除了我季文舒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能跟上贺清思的想法,现在看来倒是我浅薄了。”
谢如琢面上十分谦虚:“二位公子皆是龙章凤姿,得此一句夸赞倒让我惶恐。”
看完这熟悉的作派,贺清思终于不咸不淡的掀了掀眼皮,小骗子聪明是聪明,就是有时候比较顽皮。
去陈松地窖里运粮的人是季文舒挑选出来的家丁。
谢如琢原本以为贺清思会安排他手底下的人去办这件事,虽然季家的家丁也是训练有素,但毕竟那些从西南过来的人是最合适的。
去陈家地窖的马车里面,只坐了他们两人。
“他们尽量不要出现在西南以外的地方,就像我尽量不在永州抛头露面是一个道理。”贺清思同谢如琢这样解释。
谢如琢发现自己智商时灵时不灵,贺清思这句话一时没让她转过弯来:“为什么。”
贺清思没回答,却问了她一个风马牛不相疾的问题:“你喜欢永州吗?”
谢如琢点头:“喜欢没有梁冬生的永州。”
他忽然很有耐心去同她解释这一盘盘的棋:“只要我还在西南,梁冬生一直在永州,北边才不会把目光放到这里来。这里就还是你喜欢的一座城。”
谢如琢闻弦音而知雅意:“这是障眼法!明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你入永州已经如入无人之境了。”
她恍然:“难怪你一直让祝源寸步不离的看着梁冬生,贺清思,你心眼真多。”
贺清思笑了笑,轻声道:“既然你喜欢,那我免不了就要多考虑些。”
第59章 不是为难,是曾经沧海难……
既然你喜欢, 那我免不了就要多考虑些。
谢如琢心头一跳,忽然觉出这话有些模棱两可的暧昧,但见贺清思一脸坦然, 她又觉得自己多心了。
陈松的宅子就在眼前了,马车停的时候, 贺清思先下, 而后朝谢如琢伸出了手。
谢如琢这下真觉得贺清思有点问题了, 她隔开眼前的大手,自己从马车里跳了下来,快人快语道:“你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 怪怪的。”
贺清思不置可否的收回了手,冲她扬了扬下巴:“走吧。”
为保事情稳妥,季文舒亲自过来看着伙计装车再运到季家,见过陈松的地窖之后,确实觉得此人非同一般,若不是毁在了梁冬生手上,定然会是个人才。
“我进去看过了,里头那么多粮食,避开众人的耳目运到这儿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做到的。”
谢如琢早先就和宋望星一起研究过了, 地窖里并没有其他的出口。
她想到了一句极具代表性的话,同两人道:“这就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季文舒玩笑道:“这米全运到我季家, 你就不怕我动手脚?”
谢如琢偏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笑得很不厚道:“米是陈松的, 现在又被你季文舒运走, 这同我没有半点关系吧,我为什么要怕你动手脚。”
季文舒一愣,再看贺清思的表情, 就知道两人已经交过底儿了,不得不感叹谢如琢运气好:“得亏我季家在这永州还有些地位,得亏你后头有个贺三,否则照谢姑娘你这眼里不揉沙子的性子,这次可真不好说。”
谢如琢见好就收,真心实意的向他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季公子代为出面转圜,谢如琢才能平静的全身而退。当日我的许诺还作数,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
两天后,季家门前设了几座粥棚,并按公允的市价将米卖给前来讨粥的百姓,有季家带头,“有匪君子”紧随其后,将各自店里的米价有意识的往下压。
有些想继续谋利的小米铺笃定季家坚持不了多久,继续高价售米,但过了半个月之后,发现季家那粮仓仿佛无底洞一样,非旦没有断粮,连带着各种生意都越发红火了,反倒是自己的小铺子已经许久无人踏足,由此彻底歇了心思。
事情尘埃落定,永州恢复了之前的风平浪静,谢如琢终于有心思出去好好逛个街。
她同海贝两人从中安街开始,一路逛到了城东给海贝买画册的那个书店,从书店出来又逛回了城南。
重活一世,看着车上放着的大包小包的东西,谢如琢才发现,女人的天性自己不仅没弄丢,反倒发扬得更加光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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