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厨房里忙碌,谢宜修就站在门口当门神,待冰碗做好了,谢宜修不等她讲,自然而然端过来吃了。
吃完冰碗,这货又在厨房搜罗了一圈,活像个几百年没吃过饭的人一样,他一经过,所到之处,碗光盆空。
谢如琢已然没有再和他聊天的兴致了,只想让他赶紧滚。
第二天,海贝哭着来找谢如琢,说家里昨天夜里遭了贼了,后厨里的熟食瓜果都被人偷走了。
谢如琢听得嘴角抽抽,想解释,却又无从开口,只得暂且作罢。
哪知这谢宜修跟点卯似的,夜里时辰一到,又无声无息的坐到了店里。他倒是没像昨天那么客气,而是一头扎进了厨房里。
过了一会儿,忽听得厨房里一阵叮铃哐啷,伴随着海贝的呵斥声,笨重的打斗声此起彼伏。
谢如琢呆在房里盘账,被这声音打断了思绪,乍一想起白日里海贝的哭诉,喃喃道:“这丫头不会在厨房里守着吧。”来不及她细想,迅速奔至厨房。
厨房里海贝拿着一根棍子,闭着眼睛冲谢宜修一顿乱挥,嘴中阵阵有词:“我打死你个小贼——”
海贝的身材在姑娘家中算是十分结实的,不然王妍儿当初也不会把她给了谢如琢,但是在谢宜修面前,就如同蚂蚁大象,且谢宜修又是个不好惹的。
谢如琢刚至门口,才发现谢宜修不知何时又跑来了店里,此时冷着一张脸。失了耐性的他,此时十分桀骜,手掌离海贝的的脖子堪堪只有半寸的距离,他那一掌拧下去,海贝不死也得残,惊得谢如琢赶忙大叫:“住手!”
睁开眼睛的海贝被谢宜修的气场吓到脸色惨白,手一松,棍子砸到自己的脚上,死死憋着也不敢出声。
谢如琢上前把她揽在怀里,拍拍她的背:“没事儿了别害怕,这是我兄长,来厨房找点吃的。你快回去让珊瑚给你脚上上点药,好好休息。”
海贝哆嗦着走了。谢如琢转头来无声的用目光谴责他。
后者心情也不甚美丽,冷着一张脸,转身往外走,走之前还没忘记把刚刚翻出来的包子带上。
谢如琢把凌乱的厨房收拾好,转身锁上门回房间,上台阶的时候,蓦然发现她房间的窗户下面,放着一个木盒子。
她抬步走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套木头雕出来的模子,花样正是照着她画的图纸来的,一样都不少。
皎白的月光在院子里洒下一片清辉,谢如琢欣赏了好一会儿,眼里渐渐盈满了笑意,抬起头来四下望望,却并没有看到谢宜修的身影,人该是早跑了。
......
因着冰碗的缘故,日头才升到中午,店外面便排起了长龙,都是慕名而来想尝一尝鲜的。
冰和料都是早早准备好的,只管往碗里装就好了,这可比大热天炒菜省事多了,为着添点颜色,谢如琢还在冰碗上面放了一小丛薄荷,配上各式各样的冰花,看着越发清新淡雅。
店里有人道:“掌柜的审美造诣不俗,这冰碗做得颇有特色,有种“空山新雨后”的味道了。”
难得在雾城遇到个会吟诗的,谢如琢兴致起来,便接了句:“可惜现下是仲夏,非初秋,不然便有幸合了意境了。”
那人冲谢如琢抱拳:“仲夏正好,自古秋来多事,还是仲夏好啊。”
谢如琢笑吟吟:“雾城自古以来都是远离纷争的净土,何来多事之说。”
旁边一男子道:“掌柜的竟然不知道?现在城里都传开了,去岁准远大将军造反,今上下令满门抄斩,听说行刑那日突逢大雨,那血染红了半条护成河,真真是血流成河了。”
“可不是,你说这准远大将军击退了多少敌军啊,保家卫国又得今上信重,怎么就突然想不通去谋反呢。”
“要我说啊,还是权力惹得祸,有道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那不想当皇帝的将军也不是好将军呀。”
谢如琢听此谬论,觉得好笑,但是从逻辑上来讲,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毛病。只是这样议论政事还直呼皇帝,好像是件很危险的事儿?
她好心提醒:“传闻不一定可信,非局中人怎可轻信局中事,诸位还是注意一下言行吧,省得给自己招了麻烦。”
堂里的人哈哈笑道:“我们雾城本就天高皇帝远,这都是去年的事儿了,现下才传到我们这里来,大家都议论开了,掌柜的不必担忧。”
谢如琢笑笑,不再说什么,其实她也挺喜欢这种言论自由的感觉。
只听有人继续道:“不是说准远将军小儿子的尸体没找到吗?听说是借着护城河涨水,被人掩护着逃走了。”
“不是吧,那河里可都是他亲人的血啊......”
一个被至亲掩护逃命的人,跳下被至亲之血染红的河水里,只为求得一线生机。谢如琢单单听来,都觉得窒息和绝望。
如果这人真的能活下来,想必这也是一辈子的噩梦。
第28章 我方才见着吴县令带着好……
近来城里因为准远将军谋反一事儿, 议论声是沸沸扬扬,之前听说有逆贼藏在雾城,可这么些天了也没听见什么确切的消息。
谢如琢带着海贝去外面采买些新鲜食材, 见大街上人潮拥挤,皆往一处去, 两人也凑过去看了看, 一读之下, 竟然是悬赏通辑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