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事情竟是由夏之生而起。王家在城里也算是个大户,家中又有个奇货可居的女儿,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
夏之生抱上了京官女儿大腿的事情不知道被家里哪个下人走漏了风声,有说夏之生忘恩负义的,有说王妍儿命不好的,这些流言最后都演变成了:王家女儿又没嫁出去。
就差明着说王妍儿没人要了。
谢如琢想着王妍儿,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被人这样议论,心里定是十分难受的,怪不得大过年的,有家不能回。她补充道:所以你是不想让她受此非议,就打算向她提亲,然后娶她?”
胡秀林目露正色,坚定道:“正是如此。”
这胡秀林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痴情人,谢如琢赞赏归赞赏,却仍有许多疑问,思忖片刻,反问他:“既然你如此衷情于她,理当禀报父母,请德高望重之人携三书六礼上门提亲,结两姓之好才是。如此这般,方才能表示出对她的重视与爱护,你今日这般草率,即使我应了你,王家也未必会应你。”
谢如琢本意是提醒他这样鲁莽很是不妥,人生大事儿岂能不经由父母知情。却不想,因着这个缘由,这又翻出来了另一桩故事。
“我家与王家本是自小的邻居,六年前,我家搬迁的时候,我曾央求父亲去王家提亲,被王家世叔以年龄尚幼的理由拒绝了,父亲回来之后告诉我说王家看不上我们胡家,让我趁早死心。后来妍儿生子,我想再去,却被父亲阻止关在了家里,以至于错过了陪伴她最好的时机,如今我不想再这样蹉跎下去,却不知该如何与妍儿表明我的心意。”
胡秀林眼中升起希冀:“妍儿自出事以后,身边便没有了好友,平日里逛街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那日我见妍儿与谢姑娘极是亲昵,想必与你极为要好。思来想去,只能来求助于谢姑娘你了。”
原来如此。谢如琢略一思忖,王家老爷看不上胡秀林,却能看上了一贫如洗的夏之生,并且还花钱培养他,那这王老爷不是爱财,而是爱才了。
问题是,胡秀林,他有才吗?
见谢如琢沉默,胡秀林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连谢宜修似乎也走下神坛,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
谢如琢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发现气氛有些凝滞,她笑笑:“你不必如此惊慌,其实事情也不难。”
她对胡秀林道:“这个忙我可以帮你,但是要看你的心够不够诚。”
胡秀林一瞬间涌上一股狂喜,只听得谢如琢继续道:“但是有个前提,你要让妍儿知道你的心意,并且让她心甘情愿说出愿意嫁给你。你能做到吗?”
她这种冷静睿智的气场给了胡秀林莫大的信心,让他觉得只要谢如琢能答应帮忙,事情便已是成功了一半,激动让他脸色涨红,莫名口吃起来:“妍儿现在还不知道,但...但我一定能让她心甘情愿嫁给我。”
谢如琢扶额。待他稍稍冷静下来,才斟酌的开问询问道:“胡公子,你,可会作些词歌词辞赋?”
话一出口,胡秀林脸上原本渐渐退下的红色又迅速蔓延,并且有越来越红的趋势,连头发丝都染上了一丝羞赧:“打,打铁的歌,算,算吗?”
谢如琢一哽,笑容有一丝勉强:“应该......算吧。但请恕我直言,读书患不多,思义患不明。胡公子若是有空的话,趁着这段日子,还是多多读点书为好。”
胡秀林虚心受教:“一定,一定。”
一旁博闻强识、才高八斗的谢宜修:“......”
第17章 她又翻到最后,见到四个……
谢如琢在家等了许多天,一直没等到胡秀林的消息,不仅如此,一向来小屋村来得很勤快的王妍儿,也不见了人影,让她想打听个消息都打听不到,不得不让谢如琢再次感到居住在村子里的诸多不便。
很快到了正月十五中元节,谢如琢想了又想,毕竟是放了话的,不好一直这样袖手旁观,便又进了趟城,准备去趟胡家铁铺。
去之前,她特意绕到城里的书店,打算买几本诗歌辞赋送给胡秀林。找了好久,才在一个狭窄的胡同巷子里,看到了“同和书店”几个字。
她沿着巷子走进去,发现这家书店规模相当的大,不知道因何缘故开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店里的掌柜拿着鸡毛掸子正在扫书架上的灰,一转身见有客人,殷勤的迎了上来。
谢如琢在那成排的书架上扫了两眼,同掌柜的道:“麻烦您给我找两本诗歌词赋,要简单的,通俗易懂的。”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关于天象异志的书和五行八卦图什么的,也来两本吧,武功绝学您这里要是有的话,也一同包上。”
掌柜连着“哎哟”两声,拍掌笑道:“姑娘,我这店里什么书都有,就是没有诗歌辞赋,这东西没人买,我们进了货是要亏本的。”
谢如琢头一次听说书店不卖诗歌词赋的,不由晕了眼:“那学子考功名不学诗歌辞赋、四书五经,学什么?”
“我们这里又不兴考功名。”掌柜看她是个出手大方的小姑娘,便耐心解释两句:“我这儿离京都那么远,朝廷都管不到这儿来,还考那个功名做啥子哦,真要去考试当官啊,光赶路都要赶到何年何月嘞,寒窗苦读十载,有那时间,都出了几趟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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