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顾初云似懂非懂,见少年似乎没有座位,于是便热心地招呼他坐下来,“你是不是没找到座位?我旁边没人,你就坐这儿吧,都一样的。”
“多谢。”栖川对她笑了一下,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
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温言与雪貂的一举一动,对他来说的确是个不错的好位置。
而白凛全然不知栖川已经在初云的身旁坐了下来,此时她正四仰八叉地享受来自温言的撸毛按摩,舒服得昏昏欲睡。
好爽哦,原来做毛茸茸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情,干脆以后都保持这个样子算了。
她在这边飘飘欲仙,没过多久,坐在主席最前面的白发老头站了起来。
几道钟声缓缓响起,恢弘无量,整个宴厅随之安静。
“今日是老朽的生辰,感谢诸位前来……”
老头叽叽呱呱说了一堆,所有人俱是一脸专注,只有他身边的那个桀骜少年眼神不耐,看上去非常讨厌这些洋洋洒洒的客套话。
白凛听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聊,于是她从温言的怀里爬起来,然后顺着他的袖子慢慢向下滑,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跳到桌案上。
桌案上已经摆了几盘凉菜和水果,除此之外,还有几杯不同品种的美酒佳酿。
白凛觉得温言应该是不喝酒的,于是她爬到一只琉璃酒杯前,扒着杯沿,探出脑袋,向里嗅了嗅。
酒味太冲了,不是很好闻。
她皱了一下粉色湿润的鼻头,又爬到另一只酒杯前,故技重施,攀着高高的杯沿低头闻了闻。
这个不错哎,有水果的清香!
她很喜欢这杯澄黄色的水果酒,于是抬头望向温言,对他“吱吱”叫了两声。
可惜整个宴厅里都回荡着蔚家老头的声音,像开了扩声器一样,将她那微小的叫声完完全全地遮盖了。
温言没有听到她的叫声,仍然神色平静地目视前方。
白凛又叫了几声,见对方仍然听不见,只得悻悻放弃。
算了,还是得靠自己。
她死死攀住杯沿,用前爪借力,柔软的身躯拉成长长的一条挂在杯沿外,然后努力伸长脑袋,像杯中酒液探去——
噗通,她掉了进去。
白凛:“……”
完了,她的毛!!!
一想到自己此时全身都是毛,白凛顿时紧张起来。偏偏这酒杯又高又大,对她来说就像一个泡澡桶,她在里面一通扑腾,不知不觉便灌了许多酒下肚,很快,毛茸茸的肚皮便鼓了起来。
白凛:“……”
不行,再不爬出去,就算没被淹死,也要被撑死了……
她眼前发花,身体微烫,爪子一阵乱划,终于划拉到了黏糊糊的杯沿上。
然后她猛地一用力,后腿一蹬,终于从酒杯里翻了出来。
酒杯放在桌案外侧的边际,她一个不稳,骨碌骨碌滚了下去。
直接滚到了顾初云的桌上。
白凛:“……”
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
不会是喝醉了吧?
白凛甩了甩湿漉漉的小脑袋,勉强站了起来。她试着向前迈爪,然而爪子还未落地,便像一只小陀螺一样,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
顾初云终于注意到了她。
“凛凛?”顾初云看着倒在面前的小雪貂,一脸震惊,“你怎么湿透了?”
白凛两眼冒金星,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这只小东西叫凛凛?”
耳边突然传来轻快好奇的少年声音,似泉水叮咚,清冽悦耳。
顾初云连忙侧头,看到坐在身旁的少年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正一脸好奇地盯着她面前的小雪貂看。
“嗯,它是我师叔养的小宠。”顾初云说完又伸手摸了摸雪貂的小脑袋,担心道,“怎么没反应呀,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栖川定定地看着雪貂,突然轻笑:“她是喝醉了。”
顾初云讶异:“喝醉了?”
“没错,难道你闻不到她身上的酒味吗?”栖川轻快的语气暗含讥诮,接着伸出手,将雪貂托了起来,“我带她去洗洗。”
顾初云见他要将雪貂带走,连忙拦住他,压低声音道:“你要带它去哪儿?”
栖川神色不变:“后面莲花池。”
顾初云犹豫不决:“可是……”
“可是什么?”栖川微一挑眉,轻声嗤笑,“你怕我把她偷走?”
顾初云咬了咬唇,没有立即回答。那次在秘境中,栖川一直在帮助她和谢照生,虽然之后便消失不见了,但她还是不觉得栖川是坏人。但凛凛毕竟是师叔的宠物,就这么让他带去洗澡,她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如果你不放心,就跟我一起来吧。”栖川笑了一下,没有等她回复,转身便离开了宴席。
“等、等一下——”顾初云来不及阻止,只得一咬牙,伏低身体,也偷偷跟了出去。
宴厅外有下人守着,他们见宾客离席,立即迎了过来。
“客人,请问您有何需要?”
栖川言简意赅:“我的雪貂掉进酒杯里了,我想找个地方帮她洗干净。”
“好的,请您随我来。”
下人带着栖川穿过长廊,顾初云急急跟在后面,却被另一个人拦了下来。
“请问您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