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他克制内心,平静地说,“你还有我这个朋友……”
白凛:“可是……”
“我会帮你找到他的。”温言温柔地打断了她。
他的目光太柔和,清浅的眼睛里有一种强硬的、不容置疑的坚定。
白凛一愣,渐渐平静下来。
“对不起。”她蜷成一团,低声道歉。
“你不用道歉,也不必担心。”温言坐在她面前,温和而安定地凝视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替你解决。”
白凛怔怔抬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言柔声回答她:“因为你说过,现在我们一样了。”
一样深陷泥沼,孤立无援。
所以他需要她,就像她需要希望。
他愿意给予她希望。
*
将白凛哄睡着后,温言拿出一个玉质的长形器皿。
他将凛冬剑放入其中,以真气封住。然后抬手握住剑鞘,汹涌灵力灌注其中。
灵力如川如流,光辉凛然。剑身在灵力的包裹下亮起莹莹雪光,一息一瞬,微微起伏,如同绵长平稳的呼吸。
温言凝眸看着这一幕,神色不变。他抬起另一只手,卷起衣袖,以指为刃,在握剑的那条手臂上一划而过,一道锋利的伤口随之浮现,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鲜红的血液顺着修长手臂流淌下来,流过剑鞘,流过剑身,最后被剑身上的裂痕尽数吸收。
那道霜白的裂痕像是拥有生命一般,微光起伏,将流淌而下的鲜血全部吸入其中。
温言紧紧盯着它。
慢慢地,这条裂痕逐渐愈合,变小,自行修补。
直至恢复如初。
温言终于松了口气。
他随意地对伤口止了下血,然后放下袖子,定定地看着被血染红的凛冬。
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是放的血还不够?
他有些失望,微微思忖,决定再试一次。
这时,有人敲响了竹楼的门。
“剑尊大人,你在吗?”
是年轻弟子的声音。
温言看了看面前的这片狼藉,一抬手,血迹尽消,剑身与玉皿光洁如初。
然后他走过去,打开了门。
“剑尊大人,掌门让我务必请您过去!”外门的弟子很激动,连问候都跳过了。
温言闻言,微微蹙眉:“怎么了?”
“姑射山上出现了一只大妖兽,百年难遇,掌门想让您出山降服了它!”
“大妖兽?”温言想起屋里那把还未醒来的剑,不是很想去,“我现在没空……”
“掌门说……说您没空也得去开会!”那弟子狠狠咽了口唾沫,给自己壮胆,“他还说,说……您要是不去就不帮您买话本了!让您自己看着办!”
温言:“……”
在弟子殷切的目光下,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温言无奈地轻叹一声,走出门外,轻轻将门关上,然后对弟子低声说道:“走吧。”
“是,剑尊大人!”
*
不知过了多久,白凛终于醒了过来。
她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久到仿佛过了几十几百年,甚至连骨头都有了一种隐隐酸痛的感觉。
真是不容易,要知道自从变成剑灵以后,只有被别人吊打时,她才会产生这种极其真实的感觉。
她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边随手揉了揉自己的腰。
嗯?手感好像不太对?
白凛微微一顿,又揉了两下。
好像真的不对啊……这柔软又温热的手感,怎么这么像做人时的感觉呢?
她心里一惊,立即低头。
原本朦胧透明的双腿不知何时变得无比真实,白皙的大腿细腻光滑,薄薄的肌肤下暗藏血络,莹润透亮,清晰得像真的一样。
白凛:“???”
她一脸不敢置信,抬手掐了自己一把。
大腿立马就红了。
白凛:“卧槽?嘶……好疼……”
她被这一下掐得瞬间清醒,连忙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玉质的器皿里,而凛冬剑正完好如初地躺在她的旁边,剑身无暇,别说裂缝了,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修好了?她被温言修好了?
她一脸惊奇,正要像往常一样飘起来,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比沉重——别说飘了,只是这样一动也不动地坐着,都能感受到体内的重力。
卧槽???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白凛不再犹豫,她直接从桌案上跳下来,毫不意外地感受到了双脚落到地面上的冲击。
她又伸手去摸茶杯,书卷,花草……
一切都能感受,一切都能触碰。
她拥有了真正的身体。
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充斥了白凛的大脑,她开心地将周围所有能看到的事物都摸了一遍,直至筋疲力尽,才心满意足地坐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她有自己的身体了。
有了身体就可以吃好吃的,看好看的,玩好玩的。
可以自由行动,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可以去外面的世界。
想到这里,白凛微微一愣,双眼随即泛起光亮。
对,去外面的世界。
这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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