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凛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没什么,只是怕你生气……”
栖川闻言,顿时笑了起来:“好好的,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白凛不太好意思地说,“因为我刚才没有立即回应你……”
“哦……”栖川意味不明地拖长语调,尾音上扬如同一只细小的钩子,“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回应我呢?我还以为阿凛不想理我了呢。”
说到后面, 低软的声音居然多了一分孩子似的委屈。
这,这让她怎么解释?
总不能实话告诉他, 因为我在梦里梦见你要抓我吧?
白凛犹豫几秒,吞吞吐吐地说:“因为我刚才在睡觉……”
如果没有被那个噩梦吓醒的话, 她现在的确应该还在睡觉, 所以她这个回答也不算是撒谎……吧?
栖川听了,又轻快地笑了起来。
“原来是在睡觉,怪不得你的声音听上去和平时不太一样。”
白凛摸了摸鼻子, 心虚地转移话题:“对了,栖川,你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栖川笑道:“没有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白凛一噎,正要说点什么,栖川又道:“我只是有点想阿凛了。”
“……”
白凛这次彻底说不出话了。
她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热,于是抬手摸了摸,结果发现,的确是有点热。
妖可能说话都比较直,不太懂得人类的那些弯弯绕绕。
不能想太多。她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
“阿凛呢?”栖川的语气听上去与往常一样随意,亲昵自然,不掺杂一丝试探,“你没有想我吗?”
白凛顿了顿,诚实回答:“想的。”
——虽然昨夜没想,因为话本实在太好看了。
“……我就知道。”栖川的声音在这一瞬间低下来,轻柔中透着淡淡的满足。
白凛摸了摸发热的脸颊,没有说话。
“对了,阿凛,你现在在哪儿?”栖川突然问道。
白凛一愣,说:“在太微宗啊……”
“我知道,我问的是具体位置。”
白凛:“……”
在剑尊的书房里——这个回答是不是不太好?
听上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在碧霄峰上。”她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碧霄峰……”栖川默默重复了一遍,然后说道,“我准备这两天就去找你,你最近应该不会离开太微宗吧?”
“找我?”白凛一听,顿时急了,“不行啊,那太危险了,你千万不能来!”
栖川不解:“为什么?”
白凛见栖川仍然不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于是便将自己这几天跟着顾初云听到的情报一股脑告诉了他。
前日掌门与温言说话如此急躁,一方面的确是因为恨铁不成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最近实在太忙了。
门内弟子与一名长老相继入魔,还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这种事情放在哪个门派都是奇耻大辱。
虽然二人入魔的原因至今仍不可知,但掌门相信,诱使他们入魔的人一定就潜藏在太微宗内部。只是那人究竟假扮成什么身份就不好推测了,毕竟修真界一向传闻魔主极擅伪装,能够轻易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除非至亲至爱,否则很难辨别真假。
如果这次做手脚的人的确是魔主本尊,那么太微宗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他。
更何况孟长丰已死,那个先入魔的弟子也在扣押回来的不久后离奇身亡,如今这种情况,实在有些棘手。
也因为这个原因,太微宗最近戒备森严了许多,不仅门内弟子需要逐一排查,连门外修士也不得入内。
据说现今任何一个有生命的生物都不能踏入太微宗的护山大阵,别说是人了,连灵兽都不例外。
这种时候,身为妖兽的栖川偷偷潜入,无疑是有来无回,自投罗网。
白凛解释完,栖川微微沉吟:“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点麻烦……”
白凛立即附和:“对吧?所以你还是……”
谁料她还未说完,又被栖川打断了。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放心,再等几天,我很快就能带你离开那里了!”
说完,通话又突然结束,白凛看着瞬间静止的发丝结,耳边甚至恍惚响起“嘟…嘟…嘟…”的电话音。
他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白凛心情复杂,一时竟不知道是该担心还是该高兴。
她坐在床上默默发呆,过了一会儿,书房外响起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你醒了吗?”温言柔和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
白凛顿时清醒。
“我醒啦,快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光风霁月的白衣青年立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小木盒,抱歉地对她笑了笑。
“抱歉,是我吵醒你了吗?”
白凛连忙摇头,小脑袋摇得像一只拨浪鼓:“没有没有,我早就醒了。”
“那就好。”
温言眼睫低垂,仍然站在门外没动。白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正要问他为什么不进来,突然想起来自己还赖在人家的床上没下来。
好家伙,她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白凛顿觉尴尬,立即从床上跳下来,跑到书桌边坐好,然后才不好意思地对温言说:“好了……快请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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