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多,营业中的饭馆儿基本不多了,不过一些可以撸串儿喝酒的“脏摊儿”还是生意红火的,大眼儿也不管我是不是快饿晕了,非要拉着我和夜雨驱车四十多分钟从颐和园奔望京,去吃那里的一个著名烧烤。
到了那里一看,果然名不虚传,这都快半夜十二点了,烧烤摊儿周围还是那么多人在这里推杯换盏,吃的不亦乐乎。
夜雨对这种“脏摊儿”不太感冒,甚至还觉着不太卫生,她看着我们面前这油腻腻的桌子,不紧皱了皱眉头。我顺手把桌上的免费纸巾扯出来几张,象征性的擦了擦桌子。
“别看这儿环境是差了点儿,可味道牛啊,听说好多明星都慕名过来吃呢!”
听到大眼儿这么卖力气的介绍,我这肚子叫的更欢了,赶紧招呼摊主儿过来,举着那张简陋的菜单,说道:“老板,三百串儿小腰儿、五十串儿肉筋、二十串儿鸡翅、一打烤生蚝、一打烤扇贝、一打啤酒,要冰镇的啊!”
“好嘞!”摊主儿一看这是大户儿啊,那服务态度,别提多热情了。
烤串儿得等一会儿,啤酒先上来了,我赶紧起开一瓶,也不用杯子,对着瓶口儿就吹了起来。这冰镇啤酒一下肚儿,一股神清气爽的感觉就上来了,一句话:“我又活过来了!”
不到十分钟,烤串儿全上来了,我跟大眼儿已经喝完两瓶啤酒了。饥肠辘辘的我,就跟饿狼似的,也不管吃相,抄起一把烤串儿就撸了起来。
“眼儿爷行啊,这烤串儿味儿真地道啊!不用隔壁小孩儿哭了,我先哭吧,三个月了,咱们那儿的伙食虽然也不错,但我还是喜欢这口儿啊!”
大眼儿的吃相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一把串儿,一瓶酒,交替着往嘴里塞,期间还不忘点根儿烟抽,忙活的他听到我说话只能点头儿回应,生怕少吃一口。
相比之下,夜雨简直就是人间仙子,她不爱喝酒,要了一瓶北冰洋,吃烤串儿的时候也是细嚼慢咽的,不过看她的感觉应该认为这里的串儿味道不错。
肚子里塞了点儿东西后,我跟大眼儿才开始把速度放慢了一些,终于抽出功夫能聊会天儿了。
“南爷,我就是这么瞎说啊,你有没有想过做一个外非?”
“什么玩意儿?”大眼儿这话我根本就没听明白,“外非”这个词儿,我从来就没听过。
大眼儿看我这反应,直接转头向夜雨看去,问道:“你没告诉过他?”
夜雨摇摇头,说道:“还没来得及,不过牧南才来了三个多月,做外非有点儿太早了。”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俩,说道:“你们能先给我解释解释外非是什么玩意儿么?”
大眼儿先撸了几口串儿,又喝了一口酒,这才详细的给我解释了一遍外非的意思。原来这外非就是非人途驻外队员的简称,这里的驻外指的不是外国,而是外面,也就是我原来生活的环境里。“非人途”有不少队员都会选择这个身份,还有不少队员是总部派遣成这个身份的,成为了外非以后,“非人途”就不再给你提供基本工资了,但任务的奖金还是有的。不过会有一笔外非资助金提前给你,这笔钱是用来让外非队员开个生意或做些买卖。这是因为“非人途”的任务通常是不固定的,外非队员不可能去做那些朝九晚五的工作,所以做买卖相对更适合,也更能自主控制时间。一般外非队员大多会选择做古董文玩的生意,一是这个行业可接触的人群比较复杂,形形色色的都有,能听到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儿;二是古玩这东西跟“非人途”的工作最为接近,有时候还会有些交集。
听完大眼儿对外非的介绍,我真的心动了,虽然“非人途”总部里的生活让我衣食无忧,可对我这种上学时连四十五分钟课都坐不住的人,实在是太过枯燥无味了,在总部的三个月里,我就曾想过,如果未来我的生活全都是这个样子的,那简直就是场悲剧,为此我还不止一次的羡慕过大林那社会联络员的身份。如今听到还有这种对我而言堪称完美的模式,我恨不得立马回到总部申请成外非。
“眼儿爷,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外非好申请不?”我激动不已的问着他。
大眼儿也挺激动的跟我说:“好申请啊,只要过了三个月训练期,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地道啊!”我越来越兴奋了,就跟看见希望了似的,可转念一想,又觉着哪里不对,便又问道,“你没诓我吧?你跟总部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不申请外非?”
大眼儿一脸尴尬的笑了笑,对我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啊,也不怕你笑话,就我这脑子算个三年级往上的数学题都得拿脚踹,还做生意?现在好了,这不是有你么,我问你的意思也是这个,咱俩一块儿做外非,一块儿开个买卖,有任务一起出,没任务还能吃吃喝喝,你觉着怎么样?”
听到这里,夜雨忍不住插了一嘴,对大眼儿说道:“跟你合着做生意?就算牧南揣着本儿生意经,也能让你给吃黄了吧?”
这要是一般人听到被别人这么说,一定得羞的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可眼儿爷那心有大?这么说吧,就算现在家里着火了,他都能踏踏实实吃饱喝足了,然后眯上一觉,再回去看看。
只见他对我拍着胸脯说道:“南爷你放心,咱俩合作,那肯定是龙凤呈祥,啊,不是……珠联璧合……也不是……狼狈为奸……呸……”
我赶紧跟他碰了一下啤酒瓶,让他喝口酒,把嘴占上,别让他再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词儿来。
“就这么定了,吃饱喝足了咱回去先睡个觉,明儿起来咱俩就申请做外非去。”说完这话,我又看了一眼夜雨,问道,“你呢?一块儿?”
夜雨想了想,对我一笑,说道:“看吧。”
北京话里这“看吧”二字最可恨,不管你问什么,只要回答这俩字基本的含义就是没准儿、不一定,但更多的意思是拒绝。